“胆子真不小,我的房间也敢闯!”
姜馥迩闻声望去,只见邶恒屋内走出个聘婷少女。
即使屋外寒风刺骨,可那少女依旧香肩裸露,乍被风吹了个机灵,才忙将皮毛肩披向上扯至脖颈。
“方才您醉了,是您允我进的…”
邶恒斜靠着门,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冷笑:“我方才让你褪了衣衫坐火盆,你怎不听?”
听到这种无礼要求,姜馥迩不禁眉头紧蹙,深感不适。
少女却无妥协,仍旧娇滴滴朝邶恒伸出手去,柔声辩解:“大公子喝得这样醉,身边该有个人照顾才是…擦擦洗洗难免需要帮衬。若真坐了火盆…奴怕吓着您…”
邶恒嗤笑,用手臂懒散挡住她伸近的手,似是酒气未消,语气听着都绵绵飘飘的。
“图个乐呵,荀老爷子让你过来,没跟你讲??”
站在不远处昏光中的姜馥迩忍不住扣了扣耳朵…只觉得这一来二去的对话,更像是打情骂俏。
深知邶恒花天酒地的脾性,姜馥迩便也不好继续留着偷听,干脆轻悄悄推开木门,准备当做什么也没听见,将自己默默藏起来。
“什么点儿了?!你还知道回来??!!”
正要掩上门,就听邶恒原本绵软的语气忽然变得凌厉,较之刚才的戏风弄月,现下倒更像是种正言厉色的斥责。
这该不是说她吧?
姜馥迩本能地充耳不闻,可一想到邶恒极好的耳力和他捉摸不定的脾性,她还是放弃了继续将门推开,温吞吞朝后迈了一步。
“呀,大公子吃完酒了。”
姜馥迩挤着笑,探头朝邶恒那侧望去。不出所料,他也侧着头望着自己这边,醉意深浓的脸上厉色重于慵懒。
“我准你出去了???”
又是一句冷厉问责,问得姜馥迩头皮一紧。
她的确只让送饭侍女跟邶恒打了招呼就出门去了。
但论身份而言,她又不是他签了契约买的丫鬟,根本没必要等着他发号施令。
姜馥迩完全站出门去,手里捂了捂那块还未及收起的玉佩,说道:“我记得大公子可没有过这样的要求…”
“呵——”邶恒忽地冷笑,“是你说对我言听计从,对吧?”
“是,可大公子也说了身边不缺言听计从的女人…”姜馥迩尴尬笑开,两只手勾在身前,一副乖巧稚嫩,“这也就意味着我无须对你百依百顺,更不必听你发号施令。”
邶恒脸上厉色更重,却忽被身边侍女的喷嚏声分散注意,浇去即将脱口的气话。
他不耐烦地瞥了眼侍女,只字未语,随手扔了两颗银珠子,打发狗似的将人哄走。那侍女是荀府的老人,并非不识相,捡了银子便匆匆撤了开。
廊道内,夜风吹地灯笼乱晃,光影交错笼着一高一低两抹身影遥遥相望。
手中的玉逐渐变凉,姜馥迩回了神,却忽然觉得邶恒此时的严厉和师母有些像,不禁玩笑开口:“大公子此番嗔责,倒让我想起师母责罚我的样子。”
邶恒敛紧衣襟,双手抱在一起,不以为然:“那你是没见我父亲责罚阿媛的样子。”
不知他是酒醉真言,还是故意提起家事,姜馥迩只记得先前一次听到‘阿媛’还是刚刚入城时,周子潘辱词中提到的。
想起周子潘说的那些话,姜馥迩一时半会也说不好邶恒醉酒是因见了老师一时兴起,还是为借酒浇愁。
她往邶恒处轻盈挪了几步,试图避开令邶恒感到不愉快的话题,边摸索手中泛凉的温玉边琢磨该说些什么。
可邶恒却没领会姜馥迩的好意,看她逐渐走近,仿佛代表她放弃倔强、妥协强硬,这才稍稍收了严厉对峙,冷声道:“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想起他方才对那侍女说的话,姜馥迩脚下一顿,犹豫是不是真该听了他的话走进去。
可邶恒却没给她留方寸思考余地,已卷了衣袖走进屋内,顺便交代了句:“动作快点,把门关上。”
怕他又说出什么恶语,姜馥迩立即提步走进屋去,掩了门。
邶恒许是着了风寒,接连打了两个喷嚏,正拿着个手炉捂在怀里,径直走去窗边的软塌,未待落座便已开口。
“你贸然攻击周子潘,想过后果吗??”
“后果?无非是他死罢了。”
姜馥迩冷言冷语,并没把那个小郡王放在眼里。
“真是不知者无畏,姜馥迩,你差点给我闯了大祸!”
邶恒落座,声音压低了几分,可仍旧不怎么友善。
姜馥迩也找了软榻前的太师椅坐下,带着一脸困惑看着邶恒。
他无奈舒了口气,看着姜馥迩的眼中惫态尽显。
“若今日他真的死在我手上,陪葬的就会是整个侯府,甚至和我有瓜葛的所有人!我姑母失踪以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