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座府火光乍起的瞬间,数里外的钟楼之上看得分明。
“公子,可要让我们的人现在进去?”
“不急,还不到时候。”容与身上披着黑貂绒领子大氅,里头依旧是一身雪白长裳,黑与白在月色之下映得人更加清俊泠冽。
卫言立在容与身后,远眺着掌座府的动静叹道:“这个月出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大!”
“确实放肆!上次他在掌座府中扔出的类似于火药一样的东西,可有查清来历?”
“可能与江湖霹雳堂有关,已经让人去查验了,这两天应该就能得到消息。”
容与点点头:“倘若用于兵事之上,对敌之时或能事半功倍。”
卫言也想到这一层:“公子所言极是,少府下头的考工令这些年来还不如江湖之人能干。”
容与闻言,眉色有些淡淡道:“钱遂近些年确实不怎么干事了。”
卫言点到即止,公子有公子的思量,他偶尔可以点一下,却不能说得太多。
钟楼之上夜风较地面更盛,楼顶四角缀着的石灯随长风摇摆,亮光也跟着在人身上游移不定,平添几分暖意。
“起风了,不知道赵邕那边禁不禁得住今晚这一场风啊。”
赵邕丝毫没有感觉到风,他只感到从心窝里发出丝丝的寒意。他不知道月出是如何得知那一件秘辛的,也不知道乾儿如何了。总之,他现在已经完全无心再与月出周旋了,只想尽快将她斩于刀下。思绪一起,他偏头看了孟长粹一眼,嘴唇微动说了什么。
同一时间,二人再次出手,一齐对上站在高处的月出。
月出这时候本不想消耗体力和这二人纠缠,但他二人一前一后出手迅捷,月出也不得不与其周旋起来。一个破绽,月出来不及多想,运起缠云步,手中长剑一扫,向下一坠,跟着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地面就要往后退。
在她轻点地面的瞬间,地面砖石快速移动,院子中间八方石狮子大张的嘴巴里突然飞射出无数短箭。
月出剑尖一抵地面,就要借力向上跃起。半空之际,赵邕的长刀、孟长粹的掌风从上而下扑来,挡住去路。
惊魂一刻间,月出身法快到了极致,一剑斩向东南方向,借着片刻的时间偏差,她身子一纵,朝着赵邕虚晃一招就要重新往后退去。
身子刚一动,等候已久的八方铁链就朝着月出双手、双脚、腰腹、脖颈疾射而去。月出一剑砍断四根铁链,当胸射来的两条微一侧身险险避了过去,而双脚两条却被缚住一刻。
就是这一刻钟的时间,赵邕的长刀再次来到面前。月出长剑本要斩断铁链,见此陡然转上接住赵邕的长刀,紧跟着,孟长粹的掌风就朝她的后心直直拍来。
“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啊!”一道轻佻无比的声音从房檐之上传来,紧跟着的是一记双刃直刺向孟长粹的背后。
孟长粹身子一偏,拍向月出背后的双掌,转身对向来人:“什么人?”
来人年纪看起来不太大,面容绮丽,一双桃花眼美目盼兮,一身扁金线红色袍子,胸前漏出大片肌肤,头发梳成一捋一捋的蝎子辫,右耳上还缀着一个红色玛瑙的耳坠。
男人笑得轻佻,手下动作却一点也不含糊:“无名小辈,便是说了孟掌座怕是也不认识。”
“魔教中人?”孟长粹接了他两招,心中有了数。
“哎,魔教魔教的叫得多难听啊!我们少咸山怎么也算得上是圣山了,是不是教主?”
这话一说,孟长粹心中一惊,冷声道:“恣行时来了?!”
男人笑得见眉不见眼:“孟掌座这是相见我们恣教主了?好说好说,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了!”
孟长粹不知内情,赵邕却知道魔教内乱的事情。恣行时早已亡故,那么,这个年轻男人口中的教主难道是那个女人?
思及此,赵邕手下动作更快了。
不止赵邕,其余人动作也丝毫不慢。底下人猛地一抻铁链,月出身子被直直拽了下去,跟着凛凛箭光朝着身前射去。月出在脱离赵邕刀光之后,一剑砍断铁链,在赵邕长刀到达肩头的一瞬,身子一矮,运起缠云步生生避了过去,同新来的男人一齐退到最远处。
“素来听闻赵掌座与孟掌座山不见山、王不见王,今日一见便知传闻不可信。”
赵邕耐心已然告罄:“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孟长粹却问得干脆:“恣行时来了?”
月出表情有些莫名与诡异:“他老人家嘛,倒没来。不过您二位如果想见的话,我可以送您去见见他。”
赵邕心中腹诽一声:他娘的,谁要去见那个死人!
孟长粹却心下一松:倘若他真的来了,那今天怕是真不得善了了。虽然说现在也很难善了。
正僵持中,陈倾带着人过来,朝赵邕低声说了几句。
赵邕一愣,怒道:“怎么会失踪!你们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