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月后。
施意唱完最后一曲,正要从后门去休息,却被突然出现的如月拦住了去路。
如月满脸愁容,忧心忡忡道:“施意姑娘,不知可否跟我去宫里一趟?”
三个半月前,新皇登基,虽并未立后,但传言他迅速处理了宫中事务,在斩首后党等人之后,大赦天下,之后他便带着唯一的贵妃去了不为人知之地,大概是逍遥快活去了。
施意也是许久不见方映渔,有些想念。
她问道:“是映渔找我吧?”
如月失魂落魄,欲言又止,没有多说,只道:“施意姑娘入宫后便知。”
施意并未注意到她的神情,想起这两月一时兴起做的曲,让如月等了她片刻,拿上曲子,顺便换了一身衣裳,便跟着如月上了轿。
入了宫,施意进入大殿,没见到方映渔,只有明荠盘着腿,端坐在凭几后,正在翻看一份奏折。
施意困惑上千,刚要行礼,却听明荠道:“不必多礼,朕叫你来,是想知道一件事,你且如实相告。”
施意道:“皇上请讲。”
明荠道:“方映渔是否让你帮忙打听过一个叫常颐的男子?”
施意眸光一闪,显得有所顾忌:“这……映渔曾交代过我,不可向他人透露……”
明荠手掌握成拳,止不住咳嗽了几声,随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眼神波澜不惊,他冷静说道:“施意姑娘,此事对朕至关重要,还请务必告知。”
施意拿不定主意,扭头看了看如月。
如月顿时明白她心中所想,上前说道:“姐姐在大婚前后,托你打听过不少事……”
她小心翼翼瞥了明荠一眼,又道,“姐姐时常做奇怪的梦,会梦到一些从未去过的地方的人和事。有一首民间童谣,也是施意姑娘你打听到,出自南塘。”
明荠捏着手掌,似心有起伏,又咳嗽起来。
他身侧的唐子晋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水,待他喝过后,才平复了下来。
明荠声音沙哑,一字一句道:“常颐也在南塘呆过……”
施意这才道:“不是,我打听到的常颐原是皇城护卫,十几年前被派去镇守南方边疆,在一次与敌军冲突时身亡。我也是偶然从常来如意楼的他的亲戚口中听说这些事,只不过我告诉映渔时,她说,可能是同名同姓之人,并不是她要查的常颐……”
“她要查的常颐,就是在南塘呆过许多年,或生或死之人,也是我所知的那位常颐。”明荠接了话,“常颐原梁祺人,三岁随家族搬到皇城,在十四岁经人举荐,入了皇宫当护卫,后被先皇选中做了暗卫,十九岁时被派去南塘,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施意震惊地看了如月一眼,如月对她点点头。
明荠继续道:“将近一年前,常颐因为身份暴露,本该被我射杀,却被……解意所救。我放了他一马,他也因此离开南塘,没有回皇城复命,下落不明。常颐身份特殊,当年离开皇城执行皇命时,编造了去向和生死,只为不让人怀疑。所以,你打听到的常颐,其实就是她想知道的那位常颐。”
施意瞠目结舌,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明荠抚着额头,似心力交瘁,说完这番话后,他摆了摆手,让唐子晋送人走。
施意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恩怨,看明荠的神情,心里惴惴不安,她并不想直接离开,追问道:“可否让我见见映渔?”
明荠还未作答,如月就先紧张起来,捏着衣袖,伸长脖子去看他的神情。
半晌,明荠点点头。
如月顿时松了口气,有些激动地去抓施意的手。
明荠转过身,对她道:“随朕来。”
永安宫,历来皇后的宫殿,紧挨着养心殿,大概只有百步的距离。
宫女拉开殿门,明荠先一步走了进去。
凤塌之上,有个身影静静躺着,呼吸声一深一浅,像是睡着了。
明荠站在塌前,默默看着塌上之人,过了许久,他道:“你是她在这里交的唯一好友,你们有相同的兴趣爱好……你对她多说说话,说不定她能听见。”
这是何意?
施意一惊,看向如月。
如月双目含泪,解释道:“姐姐昏迷了两月,一直不醒,我……我们实在没有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