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方映渔醒来时,天刚蒙蒙亮。
明荠已经不在书房了,屋外有人在小声说话,方映渔细细去听,说话声又突然没了。她坐起身,手里抓住毯子,看着书房中排列整齐的架子,一时间,还有些恍惚。
她还记得自己是来劝明荠入睡,后来她先睡了过去,一开始凳子不舒服,睡得不踏实,昏昏沉沉间,移到了一个软乎的地方。
方映渔摸了摸几榻,又看了看身上的毯子,心下明白了,是明荠将他挪了过来,还贴心送上了毯子。
王爷还不赖嘛。
方映渔起身走出了书房门,银杏正巧在门外,见状迎了过来,笑盈盈说道:“小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准备温水。王爷方才吩咐过了,早膳让后厨煮一些暖胃的粥,不过若是小姐有别的需要,可随时交代我,我去准备。”
银杏说了一大堆,说完就要走,方映渔连忙叫住她:“不必麻烦了,你带我去见唐管事。”
银杏一下呆住了,一脸茫然。
方映渔道:“他人在府中吗?”
银杏这才道:“王爷去宫里,唐管事一般会跟着去。”
方映渔眉头一皱:“你们王爷才遇刺,身体都没好,就随意走动了?”
“昨晚王爷似乎睡得不错,除了老毛病,已经瞧不出身上有伤。”银杏欣然道,“果然唐管事说的没错,小姐有办法让王爷入睡。”
方映渔:“……”
她什么都没做,还兀自先睡下了,难不成是明荠见她睡了,受到感染,加上安神香的作用,困了便也睡了?
“王爷也睡在了书房?”
“是,才离开没多久。王爷平时也爱在书房过夜,不过总是挑灯到天亮,昨夜还是头一回,在半夜熄了灯。”
方映渔想了想,评价道:“熬夜不睡觉可不好,你们王爷这习惯确实该改改了。”
“……”银杏半晌才回道,“小姐说的极是。”
王府内,方映渔想找的人都不在,她便回了书房,提笔写下一封简短的信,嘱咐银杏交给王爷,随后就直往王府大门而去。
银杏跟过去后,才察觉不对劲,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回去了吗?”
方映渔理所当然道:“我仔细想过了,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住进男子家中,实在是不合时宜,还是回去比较好。”
银杏慌了,赶紧拦住她:“小姐,王爷回来看见你不在,肯定会生气的。”
方映渔道:“你把我写的信给他,是我执意要回去,与你无关,王爷不会怪你。”
银杏坚定地挡在她面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你可以不回去吗?”
“回去?”
大门口,一身蓝色锦衣的唐子晋,负手走了进来。
银杏一见他,眼睛一亮,跑过去说道:“唐管事,小姐想要回去。”
唐子晋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走到方映渔面前,他说道:“方姑娘,或许昨日我没说明白,如今皇城危机四伏,方姑娘又是未来的王妃,留在王府才是上上策。而且,刺客还未抓住,方姑娘的嫌疑也并未洗脱。”
“这不过是你无端找的借口。”方映渔拆穿他,“你们其实知道刺客是谁,只是碍于现如今的处境,无法当众将人揪出来。你想让我留在王府,认为我能上王爷的忙。虽说……王爷是替我挡暗器受的伤,但我不是大夫,无法为他开方子疗伤,熬药也有丫鬟在。昨夜王爷有没有入睡,我也并不知情,我什么都没做。所以,我留下来毫无意义。”
唐子晋嗟叹道:“方姑娘过谦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留在王爷身边便足够了。”
“为何?”方映渔追问,“还是因为我像那个人?”
唐子晋:“……”
王府中的人,只要一提起那个人,都挺会装傻。
唐子晋自然不会说,方映渔看了他一眼,扭头对银杏道:“信可以不用给王爷了,唐管事将我的话带给王爷便可。”
说完后,她绕过唐子晋,就要出府。
唐子晋仿佛知道劝不住了,做了最后的挣扎:“方姑娘,没有王府的庇护,你回将军府怕是不安全,还请三思而行。”
方映渔没有回头,脚步不停,到底还是离开了。
她没有直接回将军府,而是去了如意楼找施意。
因为刺客一事,如意楼还在闭门谢客。方映渔从侧门进去,没在施意的房间找到她,被人告知后,才知道施意在厨房做糕点。
方映渔还未走到后厨,便听见施意在跟旁人说话——
“施姑娘,你这荷花酥做得这般好看,是打算送给哪家公子么?”
“哪有什么公子,我是自己想吃,做的好看,也是自己喜欢。”这是施意清脆如鸟鸣的声音,“前些天在糕点铺看见有荷花酥卖,我便买了一些,可惜吃起来太甜了。这回我自己做,少放点糖,味道就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