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乔安一行人是卡着点走进会议室的。入座的时候满屋子的人都在互换名片，场面一片混乱。
项目的独家保荐人是乔安的“老朋友”盛银国际。乔安目光扫过房间，在乱糟糟的人群里看到众星捧月，正在寒暄的杨明。杨明个子不算高，长了一张还算好看的笑脸，眉梢眼角，无不上扬，显得和颜悦色，搭配一身西服笔挺，更是人模狗样。乔安也看到了正在赔笑的David——两人目光对视的时候都愣了一下。乔安猜测David应该和她在担心同样的问题：如果丰收项目和暴风项目时间表撞车该怎么办？
九点整，公司领导们入场，领头的是一个身材很壮实的中年男子，个子不高，沉着个脸，一言不发地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上，乔安抬眼望去，那人桌前名牌写着：李贤良主席。
随着主席入座，满屋子中介火速归位，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公司领导纷纷在主席两侧坐下，启动会议正式开始。公司领导依次发言，公司之后是投行，投行之后是各中介——尹荷代表A&B发了言。乔安坐在后排，存在感不强，握着手机几乎是一刻也不停地处理邮件回微信。忽然跳出来一条微信，不是工作微信，而是左伊。
左伊: 听说尹荷跑到你们那里去啦
乔安愣了一下，才想到左伊也是X&X所的，虽然和尹荷不是一组，也勉强能算是前同事关系。她远远看了一眼坐在会议室前排的尹荷。尹荷手肘支撑在桌子上，貌似在非常投入地听着会议上的发言。
乔安：嗯嗯，正和她一起开会呢
乔安：她人怎么样？要合作了有点小紧张
左伊: 友情提示，她可是挺不好惹的
乔安：这么大名气，大到你们DCM都听过？有没有什么和她共事的tip?
左伊: 总之她背景吓人，人也难搞。你好好干活，别惹麻烦
乔安：【笑哭】这不废话
乔安：对了，她带了一个亲兵来，叫戴文，你知道这个人么？
左伊：戴文？？不会是你昨天说的那个去长洲岛的人吧！
乔安又做贼心虚地瞥了戴文一眼，戴文正在捧场地给刚刚发言的审计师合伙人鼓掌，表情很无辜。她心里狂跳，微信界面上，左伊的对话框显示了半天“对方正在输入…”
左伊: 怪不得你一遇到他就跌大跤！他可是个挺一言难尽的人啊，和他做事你要留个心眼。他是尹荷心腹啊，尹荷是什么背景你也知道，那叫一个大富大贵，想和她攀上关系的简直前仆后继，不计其数！最后没想到能留在她身边的，只有戴文一个人。戴文这个人，是出了名的攀炎附势，手段了得。你最好小心点！
乔安：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的【笑哭】他都搞一些什么事？
左伊: 人好这点我持保留意见，不过他这个人见风使舵有一手，想做人的时候挺会做人，不想做人的时候可以完全不做人
乔安：这样啊
左伊：你记住，几个词就可以精准概括他：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口蜜腹剑、两面三刀
乔安：我多问两句，不是为了我，是为我们这边一个junior
乔安：戴文的女朋友你了解吗?
左伊: 什么junior，就是你自己想问吧！什么时候能做人真诚点。
左伊：他私人的事我倒是不清楚。好像听人提到过她女朋友好像是他本科同学，两个人在一起挺长时间了
左伊: 他这次去你们那也不知道有没有带上女朋友。不过他跟着尹荷走，而且一下就跑到香港去，我们也都不奇怪。他是看准了尹荷是个可靠的大树，紧紧地抱着人家大腿，大树荫下好乘凉
乔安：我们所在北京办公室的资本市场团队也也挺大，他其实完全没必要来香港的
左伊：他是尹荷跟班嘛。尹荷初来乍到，这么好的表忠心的机会，他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乔安：如果没带女朋友，是不是说明他也没有想在香港呆很久？
左伊: 哈哈，我又不是他肚里蛔虫。你熟了直接问他呗
乔安：不行不行，太八卦了。还是算了。万一惹到人家了呢
乔安：谢谢哈，那我得跟我们这边junior说一声，让她赶紧断绝念想
左伊：我再说一次：做人要诚实。什么junior，明明就是你自己想打听。
左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清醒，而且嘴太快。乔安经常觉得她作为一个家境学历工作都不错的美女，一直单身到现在，主要就在于过于理智，所谓智者不入爱河。
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两边投行和公司领导坐了两桌。乔安一行人和审计师还有境内律师拼了桌。没吃几口，就有人上桌来敬酒。这种场合尹荷肯定是首当其冲，一口京腔把话说得很漂亮。谢莉不是应付这种场面的人，但是毕竟是合伙人，也硬着头皮说了几句不咸不淡地场面话。幸亏戴文口才不亚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