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后,沈玉筱让阿洙拿出早先备好的糕点胡乱对付了几口。
左右群山环绕,山上野花烂漫,耳边莺啼燕啭。马车在羊肠小道上向着长安城的方向缓缓驶去,车上欢歌笑语声一片。
在一处岔路口,一辆马车停在路中央,马车旁的地上坐着一个奴仆,肩膀一耸一耸的在呜咽。这辆马车刚好挡住了沈玉筱的去路。
沈玉筱吩咐辛布去一探究竟。停在路中央的马车是王府王艳煕的,路行岔路口,被声称王大的土匪打劫了。不光抢了财物,还绑架了王府大小姐。
身手矫捷的家奴都追土匪去了,只会抚琴的羸弱小奴才慌乱中躲进了旁边的草丛里,逃过了一劫。丢了府里的大小姐,小奴才不敢回府,悄悄在原地守着,已经两天一夜了。
沈玉筱吩咐阿漾下去将小奴才领上了马车,带着他一起回了长安城,直奔城内的绣春阁。
王艳煕从秦茴寺回长安城的路上遇到土匪让这位闺阁大小姐微微感到有些诧异。在这荒山野岭中的羊肠小道中行驶着马车骤然停住,一丝不安立刻爬上了心上。听到马车外土匪嚣张狂妄的笑声中自报家门后,王艳煕来不及思考,趁着家奴们与土匪撕打,果断地弃车而逃。
被家奴们缠住的土匪分身乏术,王艳煕跑的飞快,一下子就没影了。斗了几个回合,双方不见胜负。过了一会,斗了几十个回合,家奴们不敌土匪的彪悍,有了落败的迹象。土匪在马车里没找到人,无心恋战,溜了。家奴们分两拨人马,一边去找小姐,一边去追土匪。
王艳煕往回跑,往秦茴寺方向跑去,慌不择路,不知不觉间跑到了一片树林中。古木参天,茂密葱葱。树林太大,进来了好似走进了怪异的八卦阵里,兜兜转转。
跑着,跑着,跑着的王艳煕双腿发软,脚下一滑,滚下了坡。磕着山上的小碎石,碾过地上的杂草,荆棘扎在脸上,身上,脚上。落在坡底的王艳煕感到浑身都惹上密密麻麻的痛意,视线环绕了周围一眼,没发现什么异样。捏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索性就地躺了一会。
一只苍鹰在上空盘旋,突然合拢翅膀 ,像流星般朝王艳煕所在的地面方向坠落下来。不一会儿,又猛然地顿住,张开乌黑发光的翅膀,横扫着破棉絮般的云块,钻进了云海里,不见了。“咕咕……”,在山谷间传来几声高亢的鹰唳,透着撕人魂魄的力量。
老鹰的叫声拨拉着王艳煕心中紧拉着的弦,唤醒了她心中开始慢慢要沉睡去的怯意。她坐了起来,抱着双腿,又扫视了一下四周。
“叮咚……叮咚……”,若有若无的声音钻入了王艳煕的耳中。王艳煕轻轻地站了起来,蹑手蹑脚的朝声音寻了去。
温泉如同娇媚的少女仰卧在群山中间,格外撩人。再仔细审视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的花品种多的不太正常,似乎是有人专门侍弄的。
王艳煕敛了敛心神,拔腿朝温泉跑去。擅闯入他人领地非王府大小姐所愿,滚落到此也是缘分,被土匪打劫总归是无辜的。
舀了一口水漱了漱口,又用水擦了擦脸,王艳煕心底一松,落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才发现胳膊上被石头擦开的几道口子,伤口上沾着泥土,伤口上的血已经凝结了。
王艳煕四下找了找,惊喜的发现树上的零星的几枚野果,有一枚缺了几个小口子,小口边缘呈锯齿不规则花瓣的形状,一看就知道是被鸟儿的嘴啄吃过了。摘了红果,吃了几口,勉强吞了下去。
太阳西下,落日余晖撒在大地上,周围的空气已经染上了夜晚的湿气,凉凉的,有点冷了。王艳煕爬了起来,扭了扭腰,甩了甩胳膊,转了转脖子。动了一会,热量一下子聚了上来,打败了袭击过来的寒意。
王艳煕绕着温泉走,走着,走着,发现了一口山洞。从洞口往洞内看去,洞内一片漆黑。王艳煕掏出火折子,洞里顿时清晰起来,山洞俨然,是住过人的。几坛酒落在洞里东边的角落里,显得格外扎眼。
洞里有一把罗汉椅,两只鸽子,三件狐裘。王艳煕出去转了一圈,抱回了一堆柴火。点燃柴火,不一会,柴火烧的旺了,暖和了。咕噜…咕噜噜的,肚子饿了。犹豫再三,王艳煕忍不住抓了两只鸽子,烤了。缓解了饿意,困意卷了上来,王艳煕打起盹来。
守着火堆,王艳煕不敢睡沉,任凭着眼皮打着架,在半睡半醒间游离。这样战战兢兢地熬过了一宿,矜贵的王府小姐仿佛一夜之间割舍了几分娇气。
翌日,王艳煕出去摘了些野果,抱了一堆柴火回来。过了一会,她壮着胆子,打开了一坛酒,胡乱的喝了几口。
酉时,躺在罗汉椅上卷着狐裘睡觉的王艳煕醒了。没想到喝了几口烈酒,醉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王艳煕酒量还可以,不想这酒太烈了。
“醒了。”
突兀的声音钻入耳朵,王艳煕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浑身抖了抖,差点从罗汉椅上滚了下来。瞪着双眸,鱼良辰一双似笑非笑的狐狸眼就卷入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