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未曾辩解。然而此人名裴越山，是他们狐朋狗友里的小头子，出于凡人界极为显赫的裴家。更何况林雪还有诅咒加身，无人肯信她。
…无论深究还是细思，都无比令人生厌。
她冷笑一声，不愿过多纠缠，只一个字：“滚。”
如今即将脱离归一宗，她也不愿作任何忍让了。
语毕，释放自身金丹境的威压，直向裴越山而来。
他不及闪躲，闷哼一声，吐出口淤血。
此番动静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下界独有禁制，修士于此不得过金丹。林雪的修为，已是下界巅峰。
裴越山见了，心里暗恨这资质怎就落在了她身上，嘴上倒是不饶人：“不得理也罢了，还要仗着自己那点修为压人？”
他声音清亮，音量不大，但足够让听觉灵敏的修仙者全听见了。周身窸窣的议论声响起，除了归一宗的弟子们，其他宗门之人也不由得向此处看来。
“何事喧哗？”
来者膀大腰圆，正是归一宗的代表人，赵铎。
这位林雪也认得，便是她原著那师兄，最为精于趋炎附势。几日里得知裴家显赫，又有人于中层居上位，任由那裴越山肆意散布她的传言。
她宗门内的境遇与赵铎脱不了干系。
“赵铎师兄！”裴越山见来人大喜，忙道：“林雪方才仗势欺人，师兄还请为我主持公道！”
虽是裴越山挑事在先，但以林雪的境遇，周遭一片缄默，竟是无一人为她说话。
“自然。”赵铎上前，伸手指了指裴越山面上的血迹，“小师妹，宗门有令，同门如手足，不得相害相侵。”
“你可知错？”
裴越山一听这话便笑了，但马上又将窃喜的神情压了下去，好像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捂着脸同周身的人窃窃私语些什么。
“是非对错，还请师兄听完弟子言论再作定夺。”
“哦？”赵铎惯常反问，不由得心生厌烦。
林雪才入门不久，就惹得门内一片风雨。这也就罢了，还要四处同人证明她是清白的。谁不知道裴家的公子家财万贯，为她付钱已是很给她颜面了。
“弟子不才，同归一宗缘分将尽，改入缥缈宗。”
她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全场寂然。不可思议的目光纷纷打在了她的身上，甚至比当初检测结果出来时更盛。
林雪这么选，有她自己的理由。且不说她不久前放走洛鸿安，坏了归一宗上界长老的好事；还有她原书里，那人人唾弃的结局，都是她远离归一宗的充分条件。
不过，周身的人不知道她内里的弯弯绕绕，也不在乎她本身作出了什么选择。
而是分外讲究她选择内的含义。
绝世天才，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犹豫地奔向缥缈宗，放弃归一宗。
这足以成为很多人的饭后谈资。
此话一出，让林雪真正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如果她处理不当，甚至可以说是落了归一宗的面子，以后少不了要被针对。
在一片死寂的沉默中，一道声音打破了僵局。
“这位小友，您可确定啊？”
声音的来头，是青山宗的代表人。
他主动发问，非是给林雪难堪，反是在帮她。他既不是来自归一宗，也不是来自缥缈宗，又作为代表人有一定地位，最适合当中间人和个稀泥，给成年人间多一点体面。
这话呢，林雪也能读懂其中含义。表面简单提出疑问，实为方便接下来给她一个台阶下。
理由，自然是类似“下界普通修炼者，不太懂宗门局势”等托辞。
当然，以林雪身负的诅咒来说，他如此好心，只怕是为了防止自己入他青山宗罢了。
她很感谢他的好意。只是，自己的命确实比较重要。
“我确定。”
在议论声响起之前，林雪早早念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台词。
“我晋阶金丹境，已有两年。”
“而于此之前，我曾受一前辈指点。我困于筑基瓶颈已久，倘若没了他的指引，我不但晋升无望，也无缘在此处拜入仙门。”
说的是她先前遇到的一位好心人。
“前辈正是来自缥缈宗。小辈不才，愿与前辈再续前缘！”
不待旁人回复，林雪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了一蜡黄信件。上有字迹笔划张扬，表面纹理清可见，宗门之人皆能分辨出，这是缥缈宗的“推荐函”。
此回复，合情理，也能体现她性格的重情重义。
但仍有人不满。
赵铎，面色难看了起来。
林雪虽气场阴毒狡诈，但确实是天资过人，又顾念宗门脸面，他思及此，仍对她做出挽留。
“你可要想好，”他脸上遍布的横肉一颤一颤，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