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什么?”孟如绮看着神色有些惊疑的元玉,故作不知。
似是确认了四下喧闹,元玉才又凑近了说:“就......我同姜二公子,说了会儿话。”
没想到元玉直接说了出来,孟如绮反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听得元玉又道:“姐姐别怪我方才瞒你,只是害怕有人知晓风声,我的清誉便毁了。”
“你不信我?”孟如绮有点生气。她从来不屑于去到处说嘴,更何况依她俩的情分,她难道会做出这种事吗?
“姐姐可别气,”元玉轻笑,安抚道,“我这不是信姐姐,才同你说的嘛。”
听到这话,孟如绮心下气顺,遂看了看元玉,若无其事地问:“你喜欢?”
“喜欢什么呀。”元玉不自然地别开脸,眉眼依旧温和,只是好像多了些似水柔情。
见此情态,孟如绮不由心中一紧。
酒过三巡后,抓周开始了,川哥儿被放在厅中的一张大桌上,人们都起身聚起来观看。
川哥儿看了一圈,然后爬向一只毛笔,他的小手想去够那支毛笔,却不小心让那笔滚了下去。看见笔消失在桌上,川哥儿瘪了瘪嘴,眼看着就要放声大哭了。
“川哥儿想要这个是不是?”元玉拿起刚才接住的毛笔,笑着放进了娃娃的手里。
川哥儿握住了毛笔,登时“咯咯”笑了起来。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孩子将来也定是个文采风流的人物!”
“是啊,真不愧出自于书香门第啊!”
人们热络地交流起来,元玉也因刚才的事被一些贵妇人注意到,被拉去说话。
孟如绮见元玉一下子竟成了女眷中的焦点,心中刺刺地难受。突然,她看见元玉往对面男眷看了一眼,神情是从未出现过的柔媚。她忙向那头看去,只见人群中的姜泽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再转过头去看,元玉已神色如常,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一众贵妇。
孟如绮垂下的手不由攥紧了裙摆,心中突然涌出一股冲动,想要把眼前的一切全部打碎,或者说,夺走。
元玉确实在某一个瞬间暗送秋波,极尽柔媚,在须臾间展现出无尽的勾人意味。
姜易缓缓呼吸了几下。他和那个女孩只是对望了一个瞬间,那一瞬间里他们的视线竟像是两股线一般紧紧相缠,端的是撩云拨雨,却显出色授魂与的意味。倏忽间如风过琴弦,拨出了星点声响。
一旁正垂首把玩荷包的姜泽从一开始心思就不在这欢场上,神色总是郁郁。姜易看了看他,漂亮的眼眸中变得幽深玄秘,而眉目之间的淡漠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郁沉,仿佛被身旁的弟弟传染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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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府。
“拨云寻古道,倚石听流泉。”姜老夫人拿着书卷给一旁的孩童念着。老人念一句,孩童便跟着念一句。
“老夫人,公子们都回来了。”池妈妈从门外进来禀报。
“西院那两个呢?”老夫人放下书卷,揉了揉额角,神色疲倦。
池妈妈走过去替老人按起了头:“车架倒是回来了,听下面人说从周家去茂王府了。”
“他们倒是会巴结得很。不管他们了,只要别给姜家惹事儿就行。”说罢,老夫人拿起书卷。
刚想继续念书,就听见孩童清脆的叫声。
“爹爹!”
姜泽接住向他跑来的孩子,一把抱起:“来哥儿,有没有好好跟着曾祖母背诗。”
“有!今天又背了好多诗!”来哥儿抱着姜泽的脖子,骄傲地说。
“真的?那让大伯好好考考你去。”姜泽放下来哥儿,后面的姜易过来牵住了孩子。
来哥儿撅了撅小嘴,还想说什么,看见大伯淡漠的神色,照例感到害怕,便乖乖应了。姜易见这孩子今天还算乖巧,便满意地点点头,带着他出去了。
“润霖,你可是有事要说?”老夫人见状,心里有了猜测。
“是,祖母,”姜泽坐定,犹疑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就是您上次说的续弦的事儿。”
老夫人讶异道:“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吗?怎么突然......”
姜泽向来爽朗潇洒,有什么几乎都写在脸上,自从发妻去世后,周身就多了些沉郁,也渐渐变得心事重重了起来。老夫人每每看到此情此景,总是心疼不已,她斟酌了一会儿,试探道:“你是属意孟家的还是尤家的,还是说......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你直接和祖母说,不管是谁家的姑娘,祖母定要将她讨来给你。”不等姜泽回话,老夫人又说道。
姜泽看到老夫人如此关心自己,不由得扯起嘴角,难得开怀地笑了一下:“祖母这话说的,竟和山上的土匪没什么两样。”
“可别取笑祖母了,”老夫人见他神情舒展了不少,也宽慰了许多,笑道,“到底如何,快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