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诚意,阮葶嫣特意从床榻上站起身。
可尚未站稳,她便被两条强有力的臂膀紧紧拥入了怀中。
太过亲密,以至于她能清楚地听到对方心脏的剧烈跳动之声,而同时她也有种对方要将她与其完全融为一体的窒息感。
她心中有愧,亦有怨愤,但适才那状况,她只能将怨愤强按入心底、放大愧疚来松懈翁煌岩的戒心,却没料到他竟将自己抱住了!
“阿岩……”声音中带着些许的迷茫,也夹杂着男女授受不亲的介怀。
可翁煌岩并不这么觉得,这一声呼唤在他听来是柔情似水的思念,是肉筋脆骨的求助。
他放开双臂,情不自禁地俯身下去,便要吻上女子的朱唇。
阮葶嫣吓了一跳,直愣愣地又唤了声“阿岩”。
翁煌岩能明显察觉到她在默默抵触着自己,只好停止了“进攻”,缓缓睁开眼,凝视着她。
她不动声色地离开他的怀抱,错过他灼热的视线,叹道:“我晓得你为难,去京城的这一路上,我不会逃,也不会伤害自己。”
翁煌岩的第一反应是感动,但紧接着,敏锐的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儿。
“你这么顺从,是为了去京城找他?”语气一下冷了几度。
阮葶嫣自然明白这个“他”指的是谁,她赌气地胸口起伏着,故作不带任何情绪地道:“我早已与他恩断义绝了。”
她的坦白令翁煌岩稍稍回暖了神色,但他并非孩童,不会轻易完全信任她,哪怕是自己的心中所爱。
“瑱王有权有势,又深得圣上器重,你为何要与他恩断义绝?难道说,他养了妾室?”
阮葶嫣啧了啧舌,“那倒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
阮葶嫣心中惶然了一下,若对他说出实情,可能自己的计划就要破产了。毕竟她与他也只是萍水相逢,况且他还背负着杀死辛镖头等人的罪名,哪怕他对她还不错,但一个杀人越货的土匪头子,能有几分真?
思及此,她不由得懊恼起适才自己嘴太快,怎么不默认段栖椋的不忠呢?妻子痛恨丈夫,气恼自己失宠于他,不是最寻常的事情吗?
但,如此想来,女人可真可悲啊,连爆发负面情绪,也是为了一个不再爱自己的男人!
女人,何时能为自己活一生?
与此同时,阮葶嫣亦有些后悔自己看的话本太少,话本中的情节五花八门,想用哪个、信手拈来即可。可她越是着急,脑子里越是空空如也,反反复复总是困在“不忠”的由头下出不来。
实在想不出,她只得幽怨地道:“他……虽然没有养妾室,却养了两个面首……”
萧晦!归黯!对不起了!
翁煌岩听她如此解释,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阮葶嫣把心一横,黑已经抹到这份儿上了,也不怕再涂些墨汁。
“想必阿岩你也听过他是如何择妻的吧?‘盲射’!他本是聋哑之人,还要蒙着眼睛射箭,中了谁便娶谁家的女儿。所以阿岩,我于他,根本无半点感情可言!”
这话若是出自别的女人之口,翁煌岩是万万不会相信的,但是阮葶嫣说的,则不由得会信个四五分,不,六七分也是有的。
毕竟她这个人,一看就不会说谎,也善良单纯得说不得慌。
“那你……瑱王难道不晓得你是百里阔的女儿?”
阮葶嫣心中的大石一下放下,对方转移了话题,那之前的瞎掰可以过掉了!
“他不知道。”她这次回答有底气得多,“不仅他不知道,朝中上下无人知道,连我自己也是最近才知晓自己的身世的。当初是阮家二爷偷偷救了我,将我交给阮家大爷抚养。”
翁煌岩沉吟片刻,忽的抓起她的手,“辛儿,我不管你是姓茅还是姓百里,总之我翁煌岩不会让你死的!我这就带你走!天涯海角,我不信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
阮葶嫣吃了一惊,忙道:“可是我走了,你大哥怎么办?”
翁煌岩有些泄气地回答:“他可以像以前一样躲起来。”
“像……以前一样?”阮葶嫣与他对上眼,赶紧又改了口,“我不该问这个的,你不用回答。”
不回答也猜得到,枭烽寨明明有四位当家,可大当家却销声匿迹了,连寨主也让给了老二——如今整个寨子是新任二当家翁煌岩的了——想来,应当是老大犯了什么案子,为逃刑罚躲了起来。结合“劫囚车”一事,想必释吝与旧日弟兄们一直都有联系,翁煌岩接到大哥的口信,特意跑来解救。
这也是她气愤翁煌岩的点,她真想问问,你知不知道你大哥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腌臜勾当!你居然还来救他!
她极力压制心头怒火,可在翁煌岩看来,却是认为他的好辛儿在对他的隐瞒而耿耿不快。
“等我们安全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他毫不犹豫地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