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句话,唐梨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床上不见傅言,套间里、阳台上也没有。猜他可能去了医院,唐梨把头发扎起来,草草洗了把脸,换了鞋、穿上外套正要出去找,却见傅言推门进来。
“醒了。”
“嗯。”她应着,把刚刚想问他去哪儿的话咽回肚里,但好像被他猜到。“怕吵醒你,我刚在外面打电话。”
“哦。”
“先去吃早饭。”
傅言伸出一只手过来,她递手过去,自然地牵在一起往酒店的餐厅走。
“请了几天假?”他问。
昨晚挂了电话就匆忙往机场赶,到候机大厅才给文敏发了请假消息,说家中急事要请两天假。文敏批了假,但对她近来频繁请假颇有微词。
“我最近不忙,休几天没关系。”
傅言偏过头来看她一眼,没继续往下问。
“我这里一时半会儿走不了,要多留几天。刚才打电话给梁成,让他送些东西上来,明天你跟他一道回去。”
唐梨没应,他也不催。
在餐厅简单用过早饭,跟傅言一道去到医院的重症监护区。秘书和助理守在外面,傅言与他们问了几句话。
尔后,陪傅言去了警局。
在一间会议室里,傅言向两位警官陈述看见的事实。唐梨坐在他旁边,又听了一次事发经过。
“你说肇事者本来要撞的人是你,是受害人推开了你.......”警官看着傅言问,“昨天怎么不提?”
“因为我......现在才愿意相信那是事实。”
“受害人不是你父亲吗?”警官奇怪。
据昨天掌握的信息,在场三人分别是父子、母子、前任夫妻的关系。遭遇危险时,父亲舍己救子是合理又正常的举动,可母子俩一个都没把这点说出来。
“.......是,”傅言眼神微闪,“现在他是。”
.......
结束后,警官送他们出去,表达了后面可能还需要再次问询的意思。傅言点头说好,然后带她一道再回到医院。
监护室外多了一对母子,不用说唐梨也猜到是谁。母亲的眼神在他们身上一带而过,神情冷漠。旁边的小男生十二三岁的样子,身形瘦长,五官看着随妈。
秘书告诉傅言,几个专家已经在里面会诊。道了谢,傅言跟她坐在一旁等他们出来。
对面的小男生坐不住,一会儿想跑一会儿想跳,就听他妈时不时叫一声“南南”,让他消停点。
南南.......
傅言眼神微动,依稀记起昨晚孟青羽叫那个小女孩小北。
还记起小女孩看他的眼神,她的眼睛其实很像傅裕仁。
等了一段时间,专家们会诊结束出来,孟青羽立刻迎上去。
其中一位专家遗憾地摇头:“要再观察一周。就算度过危险期,颅内出血比较严重,能不能醒真不好说。医学史上最乐观的康复案例也至少一年半载,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
专家说完,主治医生也交代了几句,表示医院肯定会竭尽全力让病人度过危险。还说病人在ICU,没法探视,不必守在这儿,有情况医院会第一时间通知家属。
孟青羽含着眼泪一再拜托他们尽力,傅言跟医生交换了联络方式。一众专家离开后,又跟秘书和助理互换号码。
“你还想做什么?”孟青羽悲愤地朝他喊,“裕仁还没死,你就迫不及待地回来想抢他的位子吗?”
所有人都愣了,傅言回首,目光冷静地扫过她激动的面容。
“你们母子俩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裕仁哪里对不起你们,你们要活活害死他!人在做天在看,你们不怕天打雷劈吗?”
孟青羽的嘶喊引来护士和路人,小男生被她吓住,秘书和助理赶忙上前相劝。
“我说错了吗?”她依然激动地大嚷大叫,“要不是他们把裕仁叫过去,裕仁会躺在里面吗?”
“那是意外,谁都不想的!”唐梨忍不住出声,“你不要出口-----”
“意外?这么巧合的意外?”
“再巧合也是意外,你不信就去问警察,不要随便冤枉人。”
说罢,她转身拉上傅言飞快往外走,生怕慢一点,“她说的没错”的话就会从他嘴里冒出来,变成套在他头上的沉重枷锁。
一直走出医院大门唐梨才停下来,因为不知道去哪里。
“回酒店吗?”她问。
“先陪我去买点东西。”
*
傅言说的东西是指衣物和生活用品。在一周的观察期内,他打算继续住在医院旁边的这家酒店。但当她也要为自己买一份的时候,傅言不让。
“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可以。”他依然坚持让她明早跟梁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