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梨起了大早,去菜场买了新鲜宰杀的鸭子和鱼。傅言对上次的老鸭汤评价尚可,正好再煲给他补一补。桂鱼打算焖烧,比清蒸出来的风味更好。
回家路上经过街边的花店,被门口摆着的大簇鲜花吸引,顺手又带了一大捧娇艳欲滴的黄玫瑰。
到家先煲上老鸭汤,再洗洗切切备好所有食材配料。这样无论傅言几点到家,很快就可以做好出菜。
玫瑰插进一个荒废许久的花瓶,摆放在餐桌中央。客厅的电视随意放在一个频道,音量调到适中,给冷清的室内增添一点热闹的氛围。
唐梨把电脑拿下来,在香味扑鼻的厨房埋头赶工,间或瞄一眼时间。
不延误的话,B市过来飞两个小时。就算九点左右的航班,到家也要十二点了。她做好这个时间点的心里准备,然而出乎意料地,十点半刚过,玄关处就有了动静。
唐梨连忙跑出厨房,刚进来的傅言已反手把门关上,正低头换鞋。
“你回来了。”
“嗯。”
“好快!还以为你要中午才到。”
傅言穿好拖鞋,朝她抬起眼:“赶了早班机。”
“那你饿不饿,现在吃饭还是等晚一点?”她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一早起来赶飞机,兴许早饭也没来得及吃。“我给你切点水果,先垫垫肚子,菜一会儿就好。”
傅言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大脑中某个细枝末节的记忆豁然冒出头----
“要是我刚才进门有个女人上来这么吵,我会把她丢到门外去。”
果然是当初言不由衷说的话,真实发生在面前,只会让他瞬间忘记周身的疲惫,满心满眼全是倦鸟归巢的安宁。
“我先去洗澡,你慢慢来。”
傅言上了楼,唐梨回到厨房。先洗净两个橙子,切成柳丁摆在盘子里,然后开始炒菜。老鸭汤还差些火候,继续在炉子上小火煨着。
平常傅言洗澡的动作很快,这次过去半个钟头还不见他下来。唐梨盛出两小碗汤,正准备上楼去叫,傅言换了一身家居服从楼梯上下来。
于是她把汤端去餐桌,又盛出一大碗鸭肉,连带其他三个菜一一端上桌。最后拿着米饭过去,傅言两手撑着桌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束玫瑰。
“早上路过,看着漂亮就买了一点。”唐梨说了一句,没提在客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早就发现了这只被遗忘的玻璃花瓶。
“嗯,好看。”傅言说。
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赏心悦目的花,空气里家常烟火气弥漫,电视机播着广告,感官接受到的形色音画在他面前构成另一个世界----一个与冰凉雨夜截然不同的世界。
为他变出这一切的人,将一双筷子递了过来,温柔又轻快地说:“这鱼要先吃,见风可能会变老。”
傅言坐下来,听她的话拿起筷子尝那道菜。鱼肉软嫩,入口即化,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的鱼都要美味。
这顿饭他吃了很多,空虚的胃被熨帖得满满当当。带着这份满足,他回到卧室,躺上床很快睡了过去。
这一觉昏天黑地,迷糊间似有人来到他床前,然后额头上有清清凉凉的东西覆下来,让他顿感舒服,舍不得放手。
“傅言......”
试探额温的手被他的手掌牢牢压着,唐梨一时狠不下心抽回。
以为傅言起早赶飞机累了才在房里补觉,没想到睡到天黑还没动静,连敲门都叫不醒。她不放心,进来一看才发现他睡得极沉,呼吸有些重。
回想他进门时的倦容,吃饭时强打精神依然难掩的委顿,唐梨感觉情况不妙。伸手一探,果然额头好烫。
“傅言.......”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摇他,“你发烧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睡糊涂的人终于悠悠转醒,慢慢张开眼睛,失焦地看着她。
“你在发烧,要去医院。”她重复一遍。
傅言眨了几下眼睛,意识到压在额头上的手,忽然眉头一皱推开她的手。
“出去......”他发出虚弱的声音,“要传染......”
唐梨心中微微一酸。
“没关系,你先起来,我们去医院。”
“不......讨厌医院......”
“.......”
讨厌医院?
唐梨哭笑不得。
那时她在酒店里难受得死去活来,他不照样送她去医院?
可眼下的傅言像个执拗的小孩,背过身去彻底不理她。唐梨没辙,只得先出门去找药店,买了额温枪口罩,还有退烧药、退烧贴、感冒冲剂之类。
再回到房间时,傅言又睡着了。她戴上口罩,上前给他量了体温,贴上退烧贴。然后拿来温水,摇他起来喝退烧药。
傅言睁开眼皮,看她一眼,顺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