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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忆流君(1 / 4)

谢瞻暂时关押,也没说放,也没说罚,就这么关着。监牢湿冷,几日后,谢瞻就犯了病。

无常拿了三五百银子,上下打点了、求了关押的狱司,只说要送上厚褥,每日定时过来送膳送药,大人只作不见。

狱司见不是什么大事,况上面的令也是关押谢瞻还没审

定,便允了。

无常便日日过来。

蓝兔宫主自与主子见面之后,便不声不响地离去了。

无常问谢瞻,谢瞻只说她宫中出事了,顾不及,况他也无碍,便让蓝兔回了去。

待十二月底,白雪飞扬,谢瞻因有无常的照应,便是身体无碍,逐渐不吃药了。

一日,无常照常送了药之后,还没出大狱,就另有一人截住他,问他是不是无常,说有人想见他。问是谁,那人只说是辰阳王府中的人。

无常即不作他疑,去了。

七拐八拐地被领到一间窄小潮湿的屋子里,那人似乎和狱司有照应还是什么的,就见他忙慌地打开门,无常见一人躺在草堆上。

不动。呼吸微弱。

那人即到隔。要他赶忙去看。

见一女子形容枯槁,面容亦如死灰,身上衣物倒还体面。

无常一时不识。

女子听闻动静,缓缓得睁开眼,“你可还记得我?”见无常满目茫然不识,自嘲地笑了,“我是许朝云。”

无常这才知是顾亭林的侧妃许氏。

他讶异怎会到如此地步,跪着行了礼,“夫人安好。”

许朝云挣扎着抬了抬身子,无力,无常帮她起身,靠在墙上,虚弱极了。

她闭上眼睛缓了缓,无常才看清她身边还卧着一个小小婴儿。旧衣服包裹着,小小一团,睡容安稳。

许朝云细细描摹了无常的面容,手指欲往那清美的脸上摸去,半晌突歇,才道:“想是我打你那两巴掌让你学会了规矩,对着我这残躯也肯拜。”想了想又说,“或是因你那通身的奴性!”

无常跪着,未动也未因她的话愤怒,却是低头不敢看她,“夫人教导无常万分不敢忘…我与殿下再无关系了。”

许朝云却没应他,只让他抱起孩子,“你看看…”

“夫人?”

“或许这是殿下今生唯一的孩子了…”

无常伸出去的手愣在当处。

许朝云奋力地抓起他的衣角拽住,声嘶力竭,“去……抱他!”

见无常将孩子抱在怀中,“我初嫁,殿下本许我正妃之位,陛下不同意,那时是何种时局!只有他敢娶我,虽只为侧妃…我亦无怨无悔,殿下并无其他,府中姬妾虽多,也尽数抛掷脑后,后来连我也是十天半月不得见一回。”

无常轻柔地抱着孩子,看他的睡颜。不知许朝云何故对他说起,三年前,他因谢瞻的病,费心费力,唯恐忤逆顾亭林。

“我起先以为殿下是不喜庸脂俗粉,后来才知不过是掩人耳目,从我知了你,自我见了你!我才知道真相。原是殿下不喜女人也罢了,高门大户、世家大族谁家没有?我本是候府嫡女,王府侧妃,也不该阻拦!可……可…”她向他投去凌冽的眼神,口中恨恨地说,像是用尽了力气一般,“可殿下为你做得实在是太过了——”

“你可知这些年来,你何以光明正大地待在他身边?你可看到过那些望向你的眼睛里的怨毒!你可知府中多少人见不得你、容不下你?你以为你主仆在府中如此安逸是因为什么!我得知你与殿下也是费了一番心思,全府上下竟无一人敢妄议你的事情!”

无低垂着头,只沉默。他或许知,抑或不知。

许朝云手抚心脏,“你一无所知,成了殿下的心尖宠!一个娈物!殿下此番灾祸不得不说也有你一份!他对府中人严苛至极,稍有不慎的,就要打杀不管!”

说上这些话时已是强弩之末,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手,缓了口气,誓要将事情说出来,“底下人有怨愤不甘的,才和外人构陷殿下与他舅舅合谋逆反,你失踪了这些个天,殿下寻你这些个天,可笑也不怕人见了!要将国都翻上一遍!你回来之后——”许朝云抬起手,指着无常,“殿下竟对府里下了这样的命令,可笑你还真当成他撵你出去!”

“我……”无常木然惊噩,原是这样吗?他不是真心不要他,只是为了护住他?他有自己的判断,这不是他感受到的事实。

无常别过脸,心中酸涩。

这时许朝云已然是用尽了气力,倒在了草垛上,她歪着身子,心有不甘,对着无常说:“之后不过一月,殿下便遭难,他倒是预见自己有难,把你主仆二人撇个干净!”

无常忍住泪水,抬头看向她,“夫人……叫我来做什么?我会尽心尽力。”

很久,许朝云静心沉气,撇头看看无常怀中的孩子,饱含爱怜,“孩子不足月所生,叫做顾长霖。心思全在名中,你且抱了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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