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去市里读书的机会去换,拿生日愿望去换,拿任何东西去换......
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虔诚可以得偿所愿,但人性贪婪,一旦得到了什么之后,就想要更多。
人只要尝过甜头,就再也吃不下去苦了。
但她忘了她名字里的“醉”并不是最好的“最”。很多事情连上天也无法左右。
十二岁的时候他坐在她前座,她在后面写他名字当作练字。看他俯身写字,甚至还敢伸脚踢他的椅子。
接过他写完的同学录。一刹那纸张的触感都变得润手又发涩。
陈醉将薄薄的纸放到第一页,又取下随便塞进哪页。她看到留言纸面,他用湛蓝色的钢笔写着用了力道还是略潦草的字。
她洋洋洒洒的写满整个纸面。换来了他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缘再见,身体健康。”
不满溢出心底,化作实体,是一声怅然若失的叹息。
“宋星昀......”
她喜欢把他的名字前后两个字连起来读,中间只是轻轻带过,像什么独一无二的专属称号。人在那个年纪正是占有欲很强的时候,什么都想要个例外。
陈醉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背,问他想要去哪个初中,他回答三中。
宁城第三中学,在明州市排行一百七十一。
她考上市里中学的兴奋瞬间一扫而空,只瓮声瓮气的问他:“为什么不去市里呢?”
他回头看她,突然笑的很灿烂。灿烂的让人心惊,不知道是认真还是随口玩笑:“你知道,她就是去的三中吗,我还要找时间表白呢,你觉得哪天合适?”
女孩早慧。即使十二岁时她不明所以,心脏却像忽然停滞了一下。头脑清醒着空白。
但很快就没有异样。快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那一瞬间的悸动到底是为什么。
在那个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的年纪,她忽然发现她对他的依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
身体里的那根线似乎全神贯注的搭在他身上。不需要轻轻抽动,只要他一言一语,她就溃不成军。
突然,没那么想去市里读书。
于是她长到十二岁以来第一次和家里顶嘴。家里总是由着她的性子,但对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
最后妥协于她劈头浇下盆冷水,夜里发烧直奔三十九度。
夜晚寂静,有人坐在她床前问为什么。
她眉眼带笑,只说:“想家。”
再小一点的时候,她整天追在他的身后跑,那时候竟也没有发现小学时的操场只有那么大一丁点,一眼就能望到头。
她跟着他在楼梯上穿梭,一次次上又一次次下,昂首挺胸,耀武扬威。
在那些年头里她好像沉浸在走不完的彭罗斯阶梯。因为前面总有那个身影。
后来性别意识越来越强还是什么,他们慢慢疏远。
她一直不是个可爱小孩,倔的要命,有时候明明知道是自己的错,也扬起下巴诡辩。
他也不是很绵软的那种人,不像她转学走的同桌一样,被她欺负的眼圈通红也不吭声。
他教养好,但在学校总有种解脱似的撒欢儿,经常和她吵的不可开交。
但因为坐前后座,又一起上补习班的原因,他们偶尔能够说上几句话。虽然总是她先开口,他来结束。
那几年她执念于和他上同一个补习班,吃同一个小饭桌,在同一个读书角读书。
初中开学第一天他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举班级牌,在长长的队伍里,一眼望不到尽头,但她只一眼看见了他。
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t恤衫。眉和眼都淡淡的,都有棱角,拼凑在一起却很柔和。
走廊里,他就站在那里看着她,说不出来情绪究竟是喜悦还是别的。
有缘再见是一句骗人的话。竟会一语成谶。上天到底还想不想要她的虔诚。
她身高窜的很快,也停的快,后来的几年就基本定在那了,所以他比她要矮半个头。按身高排座位时,她在队伍里悄悄垫脚尖,想要离他近点。
后来她渐渐发现,有暑假、寒假、星期日,有太多太多她见不到他的假期、他也有太多她一点都不清楚的事情。
而他们连朋友都还不是。
那时候她甚至称不上一个恶劣的跟在他身后跑的讨厌小孩,只是最常见的、最普通的那种认识的同学。
帮他拿午饭也好,借资料和文具也罢,她除了得到他一句谢谢,再没有其他。
可她想要什么?
其他又是什么?
没有人能告诉她。
十五岁的时候他和她隔了一整个班级,班级被分割成了一片一片,他南她北,互不关心。她在桌子上倒着写下一个小小的“Y”,侧过身看他和人嬉闹。
那时候她既没有张漂亮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