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恰到好处地压制住这群少年郎的议论声,大家都纷纷把目光移向她,等待她发号施令。
“参见伯侯。”
她跪地行礼。
东鲁子弟知道老伯侯的死因无需置疑了,因为且月没有异议。
他们跪倒在地,拜见东鲁新的君主。
姜文焕站在檐下,他双眼通红,脸颊浮肿。
他的目光扫视过这群带着故乡气息的少年,最后落在那唯一的姑娘身上。
她神情宁静,眉眼中带着倔强。
昨日匆匆一面,他已经知晓,这个姑娘同自己一样敬仰父亲。
“你们自邺城而来,辛苦了。”
姜文焕挥手,让仆人把东鲁子弟安排在府上的客房里。
他走到且月面前,眸子落在她微红的眼圈上:“昨日来不及告诉你,父亲临终前提到了你。”
且月猛然抬起头,一双眼睛期盼地看着他。
“他说,由你辅佐文煊,照管东鲁。”
姜文煊是姜文焕之弟,如今也有十四岁了。
且月的眼底泛起泪光:“大人深恩,不敢不受。”
她看着姜文焕的脸,以前偷偷来看他时总是隔得很远,现在这么近,要是画出来,一定很好看。
可惜,看画的人已经不在了。
回到房间内,且月发现自己的卧房与其他人不一样,像小姐的闺房,不像营房。
她叫来仆人询问:“我的屋子怎么离其他人那么远?”
仆人躬身答道:“将军说了,姑娘在邺城,衣食用度都是最好的,在这里也不能薄待了姑娘。”
且月蹙了蹙眉:“不用,我与其他人一个院子就行。”
那边可都是男子啊……
且月似是看破他心中所想:“我和他们一个院子,自己住一个小一点的空房间就行。”
“是。”
仆人去回姜文焕的时候,他正盯着皇宫巡防图发呆。
要杀商王,必上摘星阁,但那里守卫森严,纵然是他值守的时候,也不能靠近。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姜文焕抬起头:“听她的吧,我不常回府,大小事都听且月的。”
仆人倒也听话,姜文焕入宫值守的时候,府里上下的事真的都去问且月。
“小姐,黄少师夫人欲拜见将军。”
且月正在练箭,听了仆人的回话,将箭矢搭在弓上:“告诉她,将军入宫值守,改日再来。”
仆人身子弯得更低:“黄夫人来了许多次,将军总不在家,如今在厅内候着,不见只怕不好。”
利箭呼啸,正中靶心。
且月收了弓:“那我便去见一见。”
她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头发简单地束在一起,抬步来到会客的厅内。
里面坐着一位衣着贵气的女人,还有一个用面纱蒙着脸的姑娘。
且月拱手行礼:“见过黄夫人,我家伯侯日夜守护帝君安危,怠慢夫人了。”
黄夫人微微欠身:“你是?”
“在下是东鲁使者,自邺城而来。”
一旁戴着面纱的少女突然道:“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且月淡淡地瞥她一眼,刻意把嗓音放轻柔一些:“小姐见笑了。”
少女像是恼怒了,一下子站起来:“母亲!你还说他不近女色,随便一个使者都生得这么好看,他分明就是个好色之徒!”
他?姜文焕?
且月表情未变,原来这是给姜文焕说媒来了。
她心里有些好奇,这些人难道不知道姜文焕亲手杀了自己父亲吗,还敢凑上来,是看中了他东伯侯的身份?
可是君心如渊,谁知道下一次死的是不是他。
黄夫人沉声道:“艾儿,坐下。”
黄艾跺了跺脚,又因为畏惧母亲,只得不甘心地坐在位子上,两只手揉着面纱泄愤。
黄夫人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听闻使者要护送老伯侯返回邺城,我与老夫人是旧相识,可否遣人同往,与夫人续昔日之情?”
这是要派人去邺城打探消息。
且月垂眸:“东鲁子弟皆由我家伯侯安排,还需过问他的意思,夫人莫怪。”
她倒是不介意朝歌有人去邺城,和她的计划不谋而合,但她做不了姜文焕的主,毕竟明面上,姜文焕是她的少主。
黄夫人见且月说话留有余地,也不再步步紧逼,笑着与她闲话家常,言语间还在刺探她与姜文焕的关系。
他们能有什么关系,少主与部将罢了。
送走黄夫人与黄艾时,蒙着面纱的少女回头看了且月一眼。
趁她母亲不注意,黄艾恶狠狠道:“你最好是姜文焕的女人,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且月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