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斯陶没挣脱,跟着他去到他们的住宿区,进了一个房间,应该是他的卧室。
工业风的装修,房间很整洁,窗台边放着一个小花盆,陆斯陶认出那个花盆,是那颗种子的花盆。
“先坐。”段邃先将空调打开,再转身去饮水机前。
陆斯陶没坐下,走到小花盆前,指了指。
段邃知道她的意思,是想问是不是那盆植物,他接了杯热水递给她,给了肯定的答案:“是那盆。”
陆斯陶笑了起来,她双手握着温热的杯壁,弯腰新奇地盯着盆栽看:“这里,是剪掉过吗?”
“嗯。”段邃低声说,“修剪了,才能长得好。”
“你现在好专业。”她抬眸看向他,“好用心在养。”
他抬手,指腹捏了捏一片叶子:“养花,自然得用心。”
“还冷不冷?”他抬眸看着她问。
陆斯陶摇了摇头。
他轻点了一下头。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她不说话,他也是像之前在医院一样,总是看着她,也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默片刻,陆斯陶轻声开口:“刚才帮我带路的,杭晋,他说,你们今晚要包饺子,庆祝你出院。”
“嗯。”段邃问,“要不要一起?”
“那庆祝完,你跟我回家吗?”她仰头看着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见底,“我想让你离我近一些。”
段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放缓声调:“我的伤已经没事了,住基地就好。”
陆斯陶垂眸,盯着手里的水杯安静几秒,声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低垂的眼睫,睫毛薄薄一层,像脆弱的蝉翼轻轻眨动,惹得人心疼。段邃喉头微动了一下。
“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她放下杯子,继续说,“我回去了。”
段邃伸手拽住她的手腕,她抬眸看过来,目光平静,疏离,段邃感觉伤口似乎痛了一下,痛感蔓延至心脏,整个胸腔。
“怎么了?”她问。
段邃喉结微动:“吃完晚饭,我送你。”
“不用了,你还有伤,好好休息。”陆斯陶轻轻转动手腕,想挣脱他的手,他不松开。
陆斯陶顿了顿,轻声说,“我还有事,等会还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段邃垂眸看她几秒,松开手。
陆斯陶冲他礼貌点了下头,离开了。
夕阳已经收敛起光芒,天色渐暗,陆斯陶往停车位去,风声掩盖了脚步声,她知道他就在自己身后,或许是出于礼貌送一下,或许是要回训练场顺路,她不知道,她也一直没有回头。
陆斯陶能分辨得出来,他对自己冷淡了好多。
杭晋看见她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过来一起庆祝他出院的,还跟她说,以前在队里他们包饺子的趣事。可他邀请了别的女孩子,并没有邀请她,他似乎也不想邀请她,如果她没提起这件事的话。
以前他纵容她,陆斯陶以为他是虚与委蛇,是演的,后来才知道不是,他喜欢她所以才会有纵容。
他现在,好像不纵容她了。他没有邀请她庆祝出院的晚餐,陆斯陶就想到,他或许也不会愿意跟她回去了。
可她还是问了那一句。
意料之中的,他拒绝了。
车子开出大门,陆斯陶望着后视镜里快速拉远的身影,有些难过。
他好像,不喜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