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之出嫁没多久后,顾妙吟生产的日子就到了,可她胎位不正,一时间整个苏府上下都慌了神。
当时的苏延还在朝中,替母亲撑着的责任只能落在二小姐苏沐之头上。可苏沐之毕竟年少,哪里能应付的了这种场面,只好差人去将顾妙吟的母亲,也就是她们的外祖母叫了过来。
从内屋出来取热水的侍女一个接着一个,顾妙吟在里头的哀叫声也是连绵不绝,吓得苏淮之紧咬下唇。
在这个家她最依赖的人就是顾妙吟,她不敢想象,若是母亲离她而去了自己该怎么办。
外祖母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里头传了出来,似是在给顾妙吟打劲。
听到外祖母的声音后,苏淮之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了顾妙吟苍白的脸。她不愿去想这些,只好跑到了苏沁之和苏沐之的身旁,哭着说:“阿娘不会出事吧,我害怕!”
苏沁之一把抱住了苏淮之,说话时肩膀还在不停颤抖:“不会的,阿娘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小妹不怕。”
虽然嘴上在安慰着妹妹,但她说着说着,眼泪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苏沐之也是第一次应对这样的情况,于她而言,未来的情况也不明了,她也很害怕失去娘亲。可她毕竟是在场年纪最大的姐姐,在两个妹妹面前不能表现的太过慌张。
她拍了拍三妹妹苏沁之的肩膀,强装镇定道:“沁之,你先带小妹去休息,这里有我,不会有事的。”
“我不走,我要等阿娘!”苏淮之大声哭嚎着,随后又拉住了苏沁之的胳膊,生怕她真的要带自己离开,“三姐姐,我一定听话,你就让我在这里陪着阿娘好不好?”
苏沁之心中也记挂着顾妙吟,自是不想离开,所以连忙替苏淮之请求起了苏沐之:“二姐姐,你就让小妹在这里待着吧,我定看好她,不让她添乱。”
“你们误会了,我不是怕你们添乱,我是怕……”苏沐之试图替自己解释几句,但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顾妙吟在里头的情况还不明朗,听郎中方才出来交代的话,估摸着是不大好。她原本害怕顾妙吟如果真的出事了,自己的两个妹妹会受不住冲击,便想让她们先行离开。可她后来又突然想到,顾妙吟不仅是她自己的母亲,也是她们的母亲,她们有权利选择留在这里。
而且,倘若顾妙吟真的出事了,守在门口的她们也方便见上最后一面。
就在这时,里边突然传出了稳婆的声音:“哎呀,夫人昏过去了!她这一昏孩子是要被憋死的啊!”
还没等外头的三姐妹做出反应,里头的外祖母就毫不犹豫地说道:“给我把她弄醒!伤着孩子就不得了了!”
苏淮之急了,她根本想象不出这种毫不留情的话是从外祖母的口中说出来的。
她本想冲进去瞧瞧阿娘,却被苏沁之牢牢擒住。她感受到抓住自己的苏沁之正因为害怕说不出话来,只能张着嘴,对着她摇摇头。
在苏淮之的记忆里,那日后来的时光过得很是煎熬,煎熬到她产生了一种时间停滞了的错觉。
终于,里屋内传出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苏沐之早就备好了补药,连忙端进了屋,临走前还特地嘱咐苏沁之看好苏淮之。
与此同时,苏延也从外头赶了回来。他略过了三姐妹,步履匆匆地想要冲进里屋,却被侍女给拦了下来。
“老爷,夫人才产下孩子,里头血腥味大,切莫冲撞了老爷!”侍女大声阻拦道,眼神却有些飘忽,似是在逃避些什么。
苏延急躁地在原地转了两个圈,随后又关切地问道:“是男孩还是女孩?应当是小公子的,是吧?”
“这……是……”侍女支支吾吾的,瞧上去并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结结巴巴地做什么?不会说话吗?我就问你是不是小公子,你回答一句是或者不是不就成了!不中用的东西!”苏延气急,一耳光扇到了侍女的脸上。
侍女立刻捂着脸跪了下来,小声地说:“恭、恭喜老爷,喜得……喜得千金……”
“你说什么?千金???”苏延不可置信地吼道,“老子告诉你,这种事情可瞎说不得,你若是胆敢骗老子,老子立刻就把你发卖了!”
“不敢骗老爷!不敢骗老爷啊!夫人诞下的当真是小姐,老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问别人!”侍女害怕地连连叩首,生怕苏延迁怒自己。
苏延扭过头,怒目圆整地问起了一直伺候在顾妙吟身边的老嬷嬷:“你说!究竟是公子还是小姐?”
老嬷嬷听了这话,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抖着说:“老爷,她说得不错,夫人今日产下的确实是小姐啊!”
苏延倒吸一口冷气,一连往后退了几步,随后竟跺了跺脚,转身想要离开。
苏淮之无法理解苏延的行为,她挣脱了苏沁之的禁锢,跑到了苏延的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阿娘今日可是差点就没命了,爹爹为何连看都不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