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不是通过训练就能得来的,难怪银时会说他有不下于高杉的盘问能力。
坂本辰马没有试图去问我的来历。
他只是简单问了问这路上发生了哪些事情,话题就挪到了其他的方面,从天文到地理,从兴趣爱好到人生感想,最后更是大胆地开始说起来,其他攘夷将士绝对不会提的话题。
“啊哈哈哈,请让我先冒昧地问一句,千城小姐怎么看如今的攘夷运动?”
嗯?
我挑挑眉。
看起来,比起琢磨我是否奸细这点,这场会谈,他似乎更想是纯粹与我作交流。
倒也无所谓。
“非要比喻的话,是一艘体型庞大,满身疮痍,并且不会有着陆机会的船。”
一听见我这样说,坂本辰马连连点头:“哦哦,幕府和天人呢?”
“需要傀儡师的傀儡们和需要傀儡的傀儡师们,利益是他们维系关系的丝线。与伤痕累累的大船不同,他们暂时无懈可击,还能批量生产。”
明明作为攘夷志士,坂本辰马却毫不在意我这种负面又直接的说法,甚至端着自己的下颚,赞同地大力点头:“说得是啊,这个描述我喜欢!”他这样说着,一下脑袋又跌在了桌面上,左手的手掌重重又拍动起来:“啊——不过这样一来船上的人还有机会吗?”
坂本辰马显然与银时高杉桂这几个人的初始动机不同,我意识到了这件事。
他走上这条道,是和大多的攘夷志士一样,是和结野郝二一样,是最纯粹地考虑将天人驱逐出去的想法。
不过,似乎又有点不一样。
他不光清醒意识到现在局势,而且也一点不避讳。
“如果是我个人的建议,那便是不要死死抱住船共存亡。”
我嘴上说得云淡风静,却是在观察对方的表情,“路不止有那一条,直升机可以带走困在无望大海上的人,突然冒出的海豚也可以载着人直达岸边。只要活着,总会有机会。”
坂本辰马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认真地回答他,他怔了怔,片刻之后,喃喃着“路么”,似乎一时是想起了什么,他看向自己右手,慢慢握紧起来,随后用食指朝天,拔高朝上,将手臂伸直到极限后,又哈哈笑了起来。
“哎呀,说得是呢。这种事应该显而易见才对。”
对方仰着脑袋,隔着密不透风的帐篷,大笑期间神情却是越发越坚定了起来。
我自然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又出于什么样的经历作出刚才那番言行局势的,我只是扫了一眼他被护甲遮住,露出一点肉色的狰狞伤疤,正在微微作颤的腕部。
我随即站起来。
因为察觉到我起身的动静,坂本辰马“嗯?”了一声,手臂一垂,又看了回来,“莫非已经不想聊了吗?明明我还有好多事想要和您请教呢。”
我摇摇头,“就从已有的情况来看,我不觉得你需要向我请教什么,坂本君。如果一定要是盘问我的来历,你似乎也完全没有那个打算。”
坂本辰马:“啊哈哈——是嘛,可能是我和千城小姐聊得太开心了,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我早就把该问的都和士兵们都问过了,啊,金时和假发也都问过了。”
“本来,啊哈哈哈——千城小姐的名字似乎是和上头那边告知的幕府贵客的名字一样。但是我没告诉他们。”话到此处,他一边转了转自己僵直的肩膀,一边笑着感概道:“正因为有两个人还有那么毫不保留地说你不用排查,所以我才想着和千城小姐面对面地聊聊,哎呀,这果然是个正确的决定。我是已经了解的很明白,您并不是我们的敌人了。”
“何以得见?”我问。
坂本辰马摸着下巴爽快答道:“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被自己想要的「利益」所驱动,所以我刚刚寻找了一下千城小姐所在意的「利益」。”
“在形容幕府和天人时,您有说过「暂时无懈可击」这样的描述,证明您不将自己视作和他们为伍,甚至也在寻找他们的破绽。而在描述攘夷志士这边,您是一副想要我们更多活下来那样——这应该不单是因为假发和金时的缘故吧。”
“综上所述,您既不是幕府的人,也不是天人侧的。哈哈哈哈——当然,看起来也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人。不过看在我推测了这么多的份上,拜托一下,就一下,能满足下我的好奇心嘛。”
对方无谓地挠挠头,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却满满有了更认真的神采。
“千城小姐,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人呢?”他问。
双手撑住桌面。
我微微俯身,注视着仍然还端坐在椅子上的人。
坂本辰马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
只是通过从特意透露的那些,就将关键的要素都提取窜连起来。
若是有了他的协助,想必有的事情会事半功倍,所以我看了看他,说:“回答你这个问题前,我打算和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