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歆带回慕凯回到地下高原已经半月,海澈的情况时好时坏,却总是心满意足的枕着便睡。甚至再三要林飒看着北歆与慕凯休息妥当。他的心意总不忍拂逆,再加上倪佳至今没有消息,于是,日子一天一天平静的过。只慕凯和白婆婆会隔三差五的来海澈卧房为他做基础的治疗。一日复一日,慕凯的担忧之色愈显,白婆婆脸上也越发凝重,海澈却只是笑笑,而北歆亦如此。至于叶天,早不早哄熟了安乐兄弟,借口不便打扰便领着小人儿们回了游域。
夜晚十分的宁静,天空亦干净的没有一丝云彩,满天都是会说话的星星。
群星闪烁,映着清如水晶的星罗海,真正的星罗棋布的美景。
聆涛阁内,安静如斯。
海澈静静的躺在榻上,枕着一只手,嘴角边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现在的他只差一个愿望就完全满足了,会睡得如此安稳也是情理之中。
梦中的他,正坐在藏青的面前,看藏青那沉睡不醒的脸,伸出手指戳戳:“小非,醒来……你不是想听我叫你表哥的么,那就快醒来吧……懒鬼……”
天花板是水晶面的,映着海澈甜美如天使的睡颜,可就在这样一个安宁和美的夜晚,这样一间安适的睡房里,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碎了虚幻的平静。
天花板发生了奇怪的龟裂。
是水的裂痕。
“咻!”的一声,一个人影从天花板坠落。
那是个身着浅紫色衣饰的美貌女子,乌黑的长发用碧玉簪盘起,发尖上一枚小小的浅紫色的水晶蝴蝶。
倪佳轻轻的落在了地面,走到床前,盯着海澈安稳的睡容:“真令人不敢相信……不久前听到你痛苦的声音,我以为已经永远失去你了呢,海澈。”
她冰冷的手指抚上海澈的薄唇:“我心爱的男子……我这一生唯一的至爱。你是我一个人的,我谁也不给……”
海澈猛的睁开眼睛:“有人在我房里!而且来者不善!”
他强撑着坐起身,警惕的向四周张望,睿智的眼波在疲累的双眼中流动:“……没有人。”
他喘了口气,任额发垂下来挡住了视野:“我的力量所剩无几了,在这么小的空间里找寻生人的气息也变得困难了……为什么我会感到有人在呢?那种压迫感又是什么?”
他出了一回神,复又躺下:“明明……似乎不在……阿飒和小珑的气息也没有……头很重,是睡的太久的缘故吗?现在该是午夜了吧?”
他感到一阵口渴:“唔,想喝水。不必麻烦他们了,喝口水的力气我还有。”
这样想着,再次撑起身来,伸手去取近在咫尺的水杯。
床头距离水杯放置的位置,离的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近,于是,海澈翻身下床去够。
就在他的手指要碰到杯子的那一瞬间,脚下一软!
“啊!”一声低呼的同时,连人带杯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看着温凉的药茶在面前形成小片的湿痕,濡湿了长毛的地毯,海澈努力的伸手,瞪着地板,想要爬起来:“不对!这情况不对!”
他明显的意识到了不正常。
若是北歆与林飒,宁珑都不在,杨瑁也会在近侧,但是自己摔倒之后带翻了水杯和椅子,虽然是铺着地毯,以点点的听力那只多事的猫猫早就该跑进来。
安静的出奇,有什么自己看不到的事情在悄悄发生。
身在浪屿,这是滨族人最安全最重要的所在,所以如果发生了什么不可控的事情,将不能挽回!
他越是焦急,越是站不起身,身上的睡衣已经给汗水浸透:“阿飒……明明……危险……”
这时,一个声音,过去十年间听熟了的声音:“怎么,已经连爬都爬不动了么?还是说你是因为觉察到了危险而过度紧张?这可不像你的为人。”
没有比听到这个声音更让海澈惊讶的了。
他仰头,那双青黑色的眼里显出惊异,任汗水滑过下颌:“倪佳……你”
倪佳素面朝天,清爽的笑着站在面前。
她不施脂粉的模样与海澈削瘦清隽的脸庞交相辉映,十成十是径若雅的翻版。
倪佳浅浅笑着,绕到海澈身后,蹲下身:“我是来看你的,哥哥。”
一面笑着,一面伸手从海澈脑后掩住了他的口鼻。
又是那股类似茶香又混杂着酒香的“蓝眼泪”的味道。
海澈连挣扎的余力都没有就软倒在了倪佳的怀里。
他恨死了这种频繁夺去他力量的药物,却对这种药物完全无力招架。
倪佳怜爱的抚着他的脸颊:“我要和你共渡良宵,你是我一个人的,所有一切都是。我要这天地间唯一的滨族神子与我同生共灭!”
水雾弥漫,散去。
“不……放开……”海澈的意识在完全涣散之前,将仅有的反抗牢牢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