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炉不是她们从王府里带出来的东西,倒是刻着路遥的记号。
暂时不方便多问什么,她只接过来。还不等再和明智继续说什么,身后就响起了一个声音。
“是我失礼了,方才处理些事情,竟是怠慢了弟妹。”
王氏款款走来,脸上的笑容格外显眼。
云染又将手炉递回给小桃,随后朝王氏福了福身子。
“娘娘说笑了。”
只她虽然眼角也弯弯的,却也下意识的摸了摸今天腕上带的手钏。
这手钏是路远亲自给她串的,每一颗珠子都是他亲手打磨。每一颗珠子用力都能被捏碎。只一旦捏碎,那便有人要倒霉了。
明智长公主身子重,不方便一直在这儿陪着,打了一声招呼,王氏便赶紧差了丫鬟引着傅嘉怡前去布置好的亭子里休息。
徒留云染一边与王氏你来我往的打着太极,一边观察着周遭的环境。
所幸,不多时便有福王府的小丫鬟来寻王氏,她也并未缠住云染太多的时间。
“弟妹莫要客气,若是有需求,只管招呼丫鬟便是。”
不过很可惜,走了个王氏,云染也没得消停,一抬眼就见到了个熟人。
秦雨霞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想要把她吃了,连藏都不藏了。
云染就面带微笑的看着站在几级台阶下方的她。
“几日不见,秦姑娘怎么愈发不懂规矩了?”
她话音落,别说是秦雨霞脸色难看,便是跟在秦雨霞身边的云溪面上也不大好。
秦雨霞死死的盯着云染,眼睛瞪得老大。
她为什么还没死?
她为什么还活着?
不是说她已经病入膏肓传了太医吗?
是太医救活了她?
不可能!
那人明明是下的咒,如何会被太医治好?
他不是说只要有生辰八字便会万无一失吗?
为什么云染还好好的活着!
搭着小桃的手,云染往下走了两个台阶。
然后,就在秦雨霞的注视下蹙起眉头,抬手掩了掩鼻。
云染的动作很小,却极大的刺激到了秦雨霞。
她这个狐媚子没事,自己这阵子身子倒是愈发反常,除了之前落下的病根之外,又开始出现了一些令她难以启齿的变化。她也害怕,她问过那人,这咒是没有反噬一说的。
可她就是越来越不对劲。
这会儿见着云染掩鼻,她眼底通红。
她明明已经擦了许多香粉!
云染当然知道秦雨霞现在是什么情况,毕竟这都是她自找的应得的。
按理说,秦雨霞身上的异味儿如今应该还不算太过严重,只她自己紧张,扑了不少香粉去掩盖,到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掩鼻的动作,她也是故意的。
她就是要刺激她。
被刺激的人,才更容易犯错。
犯错的人,更应该受到惩罚。
另一边,陪在秦雨霞身边的云溪对这些都一无所知,她只是受秦氏的要求,要她陪着秦雨霞一起。可是小姨母身上的香粉味道实在是过于呛人了。
她之前明明不喜用这么重的香粉的。
家里,母亲的地位一日不如一日,柳氏那个贱人瞧着不争不抢的,可母亲却在父亲面前越来越不得眼。她明年便要及笄了,如今婚事却还没个下落。
这也是她今日这么积极来福王府参加赏花宴的一个原因。
攀高枝总要有个像样的媒人。
这边正弥漫着无声的硝烟,云染抬眼刚好见到朝自己走过来的怀艺。
只瞧着有些憔悴。
对云染来说,秦雨霞已经是个废人,自己不过是不想脏了手才让她如今还能活着喘一口气。路远下药的时候也十分有分寸,如何也查不到她的头上。
瞥了一眼秦雨霞紧紧攥着的拳头,云染不再理会,径自经过她身边走向怀艺。
“怎的瞧着这般没精神?”
怀艺今日本就不想来的,连生病的借口都已经想好了。只是国公爷不允,逼着她前来。“你是将要嫁入皇家的人,如何不与王妃打好关系!”
她无奈又无能为力。
这会儿见着云染,她面上扯了扯嘴角。
“昨日没大睡好。”
云染当然也知道怀艺没说实话,只这个场合下,她也无法说什么实话。
只不过两个人低声聊天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好妹妹一直在盯着往这边瞧。
看样子,耳朵就差立起来了。
又想到上次回侯府的时候秦氏有意无意提起来的话茬,云染突然意识到,这云溪好像是想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