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的紧张一览无余地暴露在她面前。
当然,更怕的是,会看到她注视的目光。
那目光。
丝毫不会比当年我目送她离开时的炽热逊色半分。
等我彻底走出她的视线后。
我才惊觉。
背后的衣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没出一日。
我再次站在了辞树家的大门。
她家的府邸很大,很气派。
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很庄严。
我没敢上前去敲门。
更没胆量去叫人通报。
只是在门口来回踱步。
我想求她帮忙。
可我实在有些胆怯。
我太害怕,
我害怕她会拒绝我的请求;
我害怕我会听到失望的回复;
也怕,她会看不起我。
我就这样在门前来回走了半个下午。
直至日头不再,天色渐入黄昏。
一辆马车在府邸前停了下来。
我低眉顺眼地站到了一侧,甚至没敢抬头看一眼。
我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冲撞了哪个不得了的人物。
直到视线中出现了一双勾勒着银丝线纹路的鞋子。
我惊诧地抬眼看去。
竟然是辞树!
她见到我仿佛并不意外,甚至主动地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她的帮忙;
我没好意思说出我有事相求那句话。
但她敏锐地从我扭捏的神情中看出来了我的为难。
她没有催促,反而是十分耐心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犹豫了很久,才终于闭上眼说出了难言之隐。
让我意外的是。
我并未听到料想中的回绝之话。
反而。
我觉得难以启齿的请求,辞树居然连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只是,她叫我要答应她一个要求。
可当我问及她是什么要求时,她却说她暂时还没想到。
想到时间紧迫,我没再细细追问什么,也爽快地答应了她。
第二天还不到晌午,我就在天牢门口接到了黄班主。
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大不如前,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短短两天的时间,他却像是老了十多岁,仿佛从四十多岁的中年直接变成了五十多岁老人。
出来后,直接回了九门,但一路上班主都一言不发。
并且,之后的时间,黄班主也到底不再像以前那般爽朗乐观了。
他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就连戏台子也不跟着一起搭了。
我总是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门口默默出神,有时候一站就是一下午,就连身旁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不曾注意。
我当时还只当他是因为林郭对他的打击太大。
却万万没想到,过了大概半个月的时间。
一天,我唱完戏回到后台时,在桌子上看到了他留给我的信。
他在信中告诉我,他已经将九门托付给了辞树。
但。
他也在信里告诉我,他将我托付给了辞树。
我知道他的言外之意。
他是希望我能继续留在九门;
哪怕九门以后,姓辞。
黄班主不见了。
他跟师父一样,再也没有了音信。
跟师父一样,将戏班子留给了我。
唯一不同的是,九门在辞树的手里日渐声名大噪;
而暖玉阁在我的手里,终究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