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蒙蒙的清晨,张杞走出小院,啃着邻居向大娘做的东关烧饼蹦哒着走在东关大街上。
不到卯时,镇上的早餐店就陆续开始升起烟火忙活了起来,张杞来到大宇朝一个月也渐渐适应了这里的作息方式。
她一向睡眠不深,听到隔壁夫妇俩出来有动静便也跟着起了。
从东关大街一直往西走就能看到井裕县县令钱湛的大院。
钱家大院是镇上规模最大的豪宅,拥有八个院子,院院相扣,雕梁画栋,每个角落都能看出匠人工艺的精巧。
不过此时钱大人顶着两个黑眼圈,往日高兴时翘起的八字胡也往下撇,在东关大街和镇上主干道的路口相交处一副愁眉不展等人的样子。
张杞一身素色上杉长裤,头发随意扎好盘起包在青黄色头巾里,看着有些不伦不类,然而一路走来镇上的人顶多背地里议论几句,面上倒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咳咳,青云镇粮官!”
张杞晃过钱湛面前时,钱湛欲伸手又想起对方是一名少女,此举不妥,又讪然将手背到后面去。
“到,钱大人有何吩咐?”
钱湛将张杞带到钱家大院高耸的门楼前,让张杞附耳过来。
“张杞呀,这个夫贤人君子,任大者思远,思远者忘近…”
“得得得得,说吧大人你又要多少粮?”
张杞懒得听钱湛在那掉书袋,县里谁不知道钱大人这官的水分,比起政务,估计钱家更适合做倒爷的买卖。
钱湛一堆要念的经被张杞一句话给憋了回去,他忍着便秘的脸色向张杞竖起了一根手指。
“一百石?”
钱湛摇了摇头,“一万石。”
张杞扭头就走,告辞告辞,青云镇不是她的,豪宅也不是她的。
她也就一被大宇朝战略后勤系统带过来的一孤魂,恰好穿到一位镇上养父母双亡的小女孩身上而已。
“欸,欸!张大人~”
钱湛一看这事没门,顾不上仪态连忙拦住张杞,连连鞠躬恳求道:
“咱们县啊虽地势险要,两面有山岭包围,平常那是易守难攻,可如今六州尽被敌烈部族拿去,云州危矣。”
说到此处,钱湛又提起袖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
“如今县里饱受盗匪乱军的祸害,张大人您才是整个县的再生父母啊…”
张杞看着眼前这个井裕县的父母官一番唱念做打,脑壳都疼了。
“说,你收留谁了,再不说我真走了!”
经张杞瞪目一唬,钱湛终于抖漏出一条重要信息——
“我请了东京留守司的武经郎亓大人和他的部下进驻县城,求张大人想想法子,将这个一万石粮食给变…凑出来。”
说到“变”字时,钱湛收到张杞的眼风赶紧将“变”改成了“凑”。
“一万石么,也可以,不过钱大人这么舍己为民,想必心爱之物也是可以割下的。”
张杞慵懒地倚靠在门墙上,伸手向着钱湛。
片刻后,一枚如手掌大小青翠莹透的石绿放到了张杞手上。
“呜呜呜…”这回钱大人是真的掩面痛哭了。
天杀的妖女,那可是他千金购得的石绿啊,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当他没买过这块宝石。
张杞意念一动,新入手的孔雀石就换成了系统的一百万积分,不过一万石的粮食需要的积分不止一百万。
羊毛也不能可着一个人薅,张杞慈爱地看了眼自己的好孙子,准备找那个什么寿司部的领头拿钱。
两个时辰前,亓兆带着残部和刘义及一干人等会合在镇子河滩外。
蜿蜒的绵河护卫着小镇三面,镇外还布置了九曲河阵以防外敌。
“兆郎,这青云镇瓮城和弩台都空置,何不去城下喊人开门?况且你和部下伤势都重,早点进城疗伤才是。”
河边有徐徐清风吹动亓兆的战袍,在太行山和敌烈人经过多次血战好不容易冲出一条生路后,亓兆一直保持着缄默。
血已染红了他的铠甲和战袍,他终于开口道:“不可,钱大人写信请我等来井裕县已是仓惶下无奈做的决定。
若军人和烧杀强掳的盗匪行径一般,只会毁了弟兄们的身后名。”
刘义闻言只好回去继续安抚部下,来到青云镇前大家是对敌烈人杀红了眼,如今是饿急了快要不管不顾。
一排排乌黑的影子在夜里隐约晃动着,只等晨曦第一抹光亮覆住眼前的黑暗。
“吱呀…”
远处传来一声城门开启的声音最先被亓兆捕捉到,他如小山般站着略抬头望向城门的方向,一个弱小的身影离队伍越来越近。
张杞慢悠悠走到队伍前,一个响指,众人前出现了堆成小山的肉夹馍和几桶肉汤。
饿极的士兵们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