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夕阳笼罩海岛,将周围海水染得一片柔媚。
金光投进窗子,为整洁苍白的厨房也染了抹辉煌,却依旧看不出传统厨房该有的温暖,冰冷地仿佛从无生命出没。
在程意多次将残渣剩饭洒在橱柜底和隐秘角落之后,寒冷和坚固防卫也挡不住潮湿丛林的天生觅食者上门。
终于,在女佣们被突然出现的硕大老鼠吓得哀嚎几声之后,听从了这里女主人的建议——买老鼠药。
女佣本想揪出是哪位同僚工作如此不认真以至老鼠入侵,并打算状告老板开掉对方时,却听女主人出来劝自己,说她们都是可怜人,这惩罚太重了,没有人会承认的,推诿到最后只会令老板对她们集体失望,结果可能就是全体遭殃——辞退。
最后女主人提出解决办法,说:“算了吧,我私下告诉她们这件事的严重性,你也不要声张,去买些老鼠药,等将这批老鼠全部消灭就没事了。”
女佣觉得有理,并对她连连道谢,更感谢她的保密。
得到回答后,程意笑了笑,施施然离开。她出不去,就只能别人代劳了,她甚至不知这么个小岛哪里有卖药的。
直到今天,她找到女佣买来的尚未用完的老鼠药,笑了笑。
身后,整洁的厨房依旧不染尘埃,没了暗处的诱惑,有限的入侵者很快会被全部消灭。
………………
在阮慎之说完的同时,阮璟几乎立时想象了那时的场景,程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冷漠与镇定,决绝转身,不留可能。
“这件事的确算保密,但完全够不上机密。不过是他借木钢材倒运为一方政客倒卖运输.军.火得了人情,所以在对手暗杀他时上面自然得管一下,等对方全部落网,他也就不需要隐藏了,其实很快。他后来又藏那么久纯粹是为了、人。”
这个人,当然就是程意。
阮璟当即就明白了,那次晚宴就是个金蝉脱壳之计,申晋言早知晚宴会出事,更知道自己不会出事,而这么个遁世逍遥的机会带上程意一起,简直是天赐的好时机。
“所以那些遣散的女佣很好找,因为保密工作在于保他的人,而不在于训练女佣。”
听筒传来打火机的声音,对方应是抽了口烟,继续说:“其他人早就跑到各国了,恰好那名菲律宾女佣就是为你太太买老鼠药那人。真巧。”阮慎之感叹。“不过,这名重要的参与者怕是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老板为什么中毒了。”
世事就这么戏剧。
阮慎之略去了那些他不想听的内容,但阮璟怎么会想象不到:避世的海岛,孤立无援的她。
每每想到这儿,阮璟就恨不得剁了那个人。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阮璟终于问出这个问题。
对方沉默两秒,说:“在你跟她订婚后不久。”
他们的婚礼在订婚后一个月。
阮璟立时明白大伯阮丰礼当时说出那些话果然是针对程意。
阮慎之想了想,说:“我爸说她很有胆识。”
阮璟一怔,没说什么。
最后,阮慎之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干的话,“注意分寸。”
闻言,深沉双眸毫无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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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
睁开眼时,室内一片昏黑,卢宜萱这才想起睡时关了所有窗帘。
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多了。
她起身,走去拉开窗帘,窗外天色仍一派明亮,令人有些恍惚。
伸了个懒腰,卢宜萱打算再回床上躺一会儿,不料刚转身就见对面沙发上端坐的身影。
“啊——”一声惊叫。
卢宜萱实在被对方吓到了,此时人已经后退靠在了墙边,她一忍再忍,看着对面端坐的齐绍,怒道:“你是不是疯了!”
说完,她回头看了眼露台方向的门窗,仍是锁得好好的。
“从这儿进来的。”齐绍开口,示意她正门位置,又主动解疑:“我去了隔壁房间,走得走廊。”
见对方仍一派安稳如钟,卢宜萱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只是对方那毫不掩饰的打量……
她低头一看,薄如蝉翼的睡衣,里面没有内衣。
她再次气得要炸,赶紧走去床上用被子遮挡,又顺手拿起枕头朝对方砸了过去。
对方一手接过放在身旁,面上挂了丝笑,“身材还是那么好。”
“齐绍!”
齐绍仍是直直盯着她,卢宜萱迎着他的目光不甘示弱。
“睡够了?”
“你进来多久了?”卢宜萱问。
“在你把我关外面半个小时之后,猜着你睡着了,就进来了。”
“……”
“不问我为什么来?”
卢宜萱不想知道,但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