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又来干什么?难不成她这还需要查房?”
付廷安忽视她眼中的不欢迎,自顾拉了把椅子坐下来,姿态略带懒散,却有着居高临下的威势。
程意只平静看着对方。
一时间两人都没开口说话,仿佛一场无声剧。
终于,付廷安眉峰微挑,有了点反应,“吃饭了吗?”
“嗯。”程意不认为对方特意来关心自己。
“你对他为什么这么温柔?”
这个‘他’自然是指阮璟。
付廷安这话实在奇怪,但程意也并非第一次见他犯病了,此时倒也平静。
“不应该么?”她反问。
“不是不应该,而是、太假。”他始终认为程意别有心机。
假?
程意连笑都提不起力气,一抹冷笑竟生生透出了温柔,“怎么假?是因为我之前赢了你显得太过嚣张吗?”
礼尚往来,她不刺激付廷安才说不过去。
人人说她温柔好相处,但她从不是逆来顺受的人。
付廷安果然被噎了一下,微微眯起的双眸透着凌厉,忽然开口:“之前你胃部受的伤,还有颅内出血,是怎么造成的?”
在这等她呢吗?
想到付廷安第一对她发难时说的话,程意确定付廷安知道申晋言,却不知付廷安到底知道些什么,又想干什么。
“依付医生的专业角度来看,是什么原因?”她不答反问。
付廷安妥妥接住她的问题,缓缓开口道出几个字:“抗凝类灭鼠药。”
其实他压根看不出是什么药导致,只因调查人说是老鼠药,他才能根据特征辨别种类,如今这么笃定的说出来只是为了诓程意。
“抗凝类灭鼠药?”程意重复一遍,似乎将将恍然,轻喃:“原来是这个名字。”她只知道是老鼠药,并不知道什么种类。
“为什么会中毒?”付廷安继续问。
“为什么?”程意重复出声,“跟你有关系吗?”
她眼神中突然的冷漠令付廷安一怔。
“要么误食,要么刻意吃,无论什么原因,想必当事人都不愿再回忆起当时的痛苦,你作为医生应该更容易理解。为什么要问出这种问题?”声音毫无波澜,平津地令人心悸。
毒药绝非是正常人想吃的东西。
付廷安心下猛地一跳,仍是平静看着她。
“你是警察吗?不过,如果你是以法医的身份见我的话,也就不需要我回答了。至于你?我没有义务回答。”话到最后充满了轻蔑,程意轻轻阖上双眸,不再看他。
付廷安静坐了许久,终于起身离开。
开门声、关门声,相继响起。
经付廷安提起,曾经的痛苦仿佛也被牵引过来,小腹传来一阵阵抽痛,程意难受地蜷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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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岛市。
海边落日染了漫天绯红,无限光华璀璨,平静的海面偶尔泛起波澜,涌来温热的腥甜,平静而美好。
男人沿着海岸线行走,身材修长,身姿挺直,优雅沉稳。
停下脚步,男人抬头露出一张略显疲惫却无损魅力的五官。猩红在指间闪耀,他抬手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了双眸。
不远处秘书文阳拿着手机跑来,直跑到申晋言身边,“老板!”
“说。”
“夫人打来电话,说小少爷烧退了,您明天不用赶回去了。”
申晋言怔了怔,“嗯。”
文阳见他出神,开口不忿:“这批人也真是的,合作这么久,货收错了也不说,用掉了那么多还要咱们重新发货!要不是另一边告诉我们,还不知道亏成什么样呢!”
那么大量的机油,两边的货发了个颠倒,讲究的一方及时把这事告诉了他们,货物也放得好好的,可另一边竟完全装不知道,最后反倒怪他们发错货误了时间,甚至还想要赔偿。为这事,他们已经忙了大半个月。
“算了。”申晋言吐出一口烟,“毕竟是我们的失误。”
这点损失倒是承受得起,加之对方后来介绍不少客源,他们只能做好完美的售后形象,倒是吃了个哑巴亏。
“吃一堑长一智吧。”申晋言说着,眺望远处海天一线,无限神秘深邃吞噬人心。
“有人说,你在某处失去的,一定会在另一处得到;你欠别人,也会有别人欠你;你伤害别人,也会有别人伤害你。物质守恒,不该不信。”
以为申晋言在对这件事发表感想,文阳愤然点头:“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们以后也会被摆一道。”
闻言,申晋言怔了怔。
看来他也是恶人,所以也被别人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