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却见头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他们本以为是天气骤变,恐将下雨,便又退回了客舍,却看见客舍内外的人齐刷刷跪在了地上。
“这怎么回事?”凌无非愣道,“都中邪了吗?”
三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外,越发意识到不对劲,不过顷刻工夫,天色便由晴转阴,迅速入夜——与其说是夜,更不如说像是天狗食日,甚至更暗,无星无月,不见五指,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被一张无形巨口所吞噬。
黑暗之中,沈星遥吹亮了一只火折子,照亮三人身形。
一旁却传来一个声音:“当心鱼仙人降罪,快把火灭啦!”
“鱼仙人?那是什么东西?”徐菀不解。
“可不能胡说,那可是玉峰山里的神!”那声音颤抖着回答道。
“说得头头是道,难道你们见过?”徐菀问道。
“快跪下吧!当心鱼仙人降罪,”黑暗之中又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年轻人,真是无知无畏……”
“既说是‘鱼仙人’降罪,不如就去水边看看?”沈星遥道,“真要是神明,我们刚才未跪,已经开罪过了,也不在乎多加一条。”言罢,便举着那只火折子,挽过徐菀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
三人凭借着火折子这唯一的光亮,在满地跪着的人群中间穿行,往城郊而去,途中所见百姓,都低头跪倒在地,分外虔诚。
沈星遥回想起昨日水上见闻,眉心紧蹙,却不言语。
“师姐,”等到了城郊,附近再也找不见其他人影,徐菀这才挽着沈星遥的手,轻声问道,“你说这渝州城里,是不是真有神仙。”
“若是那条鱼真是神仙,它就不会放过我了。”
沈星遥话音刚落,却听到前方传来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这声音极为刺耳,几乎将三人的耳朵给震聋。
就在这一刹那,整片天空竟又亮了起来,渐渐恢复如常。
三人站在林外,面面相觑,全然想不明白这匪夷所思的天象异变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不是有神仙?”徐菀眉头紧锁,难免疑惑。
“子不语,怪力乱神。”凌无非说着,却不自觉陷入沉思。
沈星遥吹灭火折,摇了摇头,拉上徐菀正待回头,却觉鞋尖渗入一阵潮气,低头一看,却见一行血水正从林间流淌而出,被她右脚挡住,在布靴周围逐渐凝成一小滩血泊。
沈星遥眉心陡的一颤,当即拔腿朝林中奔去。徐菀见状,亦快步追了上去。
凌无非抱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歪过身子看了看这两个姑娘莽莽撞撞的背影,无奈摇了摇头,这才抬起脚步。
然而映入三人眼帘的,却是一具裹着鲜血的白骨。在这白骨旁的不远处,还躺着一名衣衫破烂,近乎□□的少女。
凌无非立刻闭上双眼,背身回避,一声也不敢吭。
“她还有呼吸。”徐菀蹲在那少女身旁,探了探她鼻息,抬头对沈星遥道。
沈星遥没有回答,而是忙着从包袱里找出一件长度宽度都足以遮盖包裹住那少女全身的深衣,盖在她身上,随即回头,对凌无非道:“可以转过来了。”
凌无非听到这话,适才回转身来,目光定定落在那具裹着鲜血的白骨之上,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沈星遥看了看那白骨,道:“寻常尸首腐烂成这样,根本不会有血迹。可这血还未干,倒像是刚从伤口流出来。”
“江湖中人,毁尸灭迹的手段变幻万千,”凌无非若有所思道,“传说在一些行踪隐秘的杀手组织中流传着一种毒物,倒在尸首上,可以使之顷刻化为脓水,消散于无形。”
“可若是如此,连骨头也会一同腐化才是。”沈星遥道。
凌无非瞥了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少女,道:“也许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简单看过,她身上没有外伤,脉象虽然微弱,却也还算平稳。”沈星遥道,“不如找个客舍,先把她安置下来,再做打算。”
“是啊,”徐菀点头道,“既然遇见了,别不管她吧。”
凌无非略一点头,道:“你们抬得动她吗?”
“要不你背回去?”徐菀好似分不清男女之别,随口说道。
“那不如雇辆马车吧。”凌无非摇头长叹,似已对她无话可说。
等到那名少女在客舍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凌无非靠在客房大门一侧,不动声色看向屋内,沈、徐二人则坐在床边的矮凳上,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动静。
少女初醒来时,神色还有些茫然,然而坐起身后看见床边的师姐妹二人,身体却忽然僵住了。
“你没事吧?”徐菀率先开口道,“我们在河边捡到了你,旁边还有一具尸骨,是你的亲人吗?”
果然是久居山中,不谙世事的初生牛犊,说话全然不懂婉转遮掩。凌无非听完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