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猜完的谁自个补上。”
袁善见没继续推辞,三言两语出了道新奇的题,想着指不定还能难到薛今朝。
下一秒,薛今朝冷不防道:“掌柜,你好大的胆啊。”
骤变的语气压迫感十足,惹得袁善见也不禁偏头看来。
掌柜后颈不自觉渗出薄汗,实在想不起哪里漏出了马脚,掩下繁杂不明的心绪,躬身行礼:“草…草民愚钝,不知何处得罪了郡主。”
薛今朝没答,只定定地盯着掌柜,直至察觉到袁善见疑惑的目光。
她弯了弯唇角,笑意不达眼底:“我与掌柜素未谋面,今日出府也未带侍女与任何能表明我身份的物什。”
“你倒是能认出我。”
此话一出,掌柜眼神阴鸷了半瞬,仓促地笑道:“草民几年前到王府送过酒水,有幸见过郡主一面,这才能认出郡主。”
薛今朝显然不信,也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掌柜果真胆大,既如此,那劳烦掌柜去出题,我也添些彩头,答出谜题者得一坛千里醉。”
到掌柜下楼去出题,厢房空气中的暗流堪堪消散。
袁善见唏嘘:“郡主有备而来啊。”
“今夜过后,你莫要再来这。”薛今朝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支着头望着帘幕外,“都城近日也不太平。”
见状,袁善见抿了抿嘴,正欲开口,眼前这人突然起身走到帘幕旁,微微掀开了一角。
薛今朝始终是都城中的权贵郡主,她结交之友,哪里会有空来灯会凑热闹?
水井边难得乌泱泱的一群,有位小女娘拿了柄三尺木,蹲在地上似是琢磨着什么。
这个角度,看不清那女娘的脸,只依稀瞧得见她披着件兔毛斗篷,里头穿着十分显眼的蜀锦,年岁应当不大。
袁善见转头睨着薛今朝,小脸冻得发白,眸中氲开了潋滟,如千百丈的潮浪一般,拍碎了这几年的冷厉。
有一瞬,那种清澈的欢愉甚至让他恍惚觉得,薛今朝还是在白鹿书院惊才绝艳的少女。
“哪家少年郎能得郡主青睐啊?”
“是女娘。”薛今朝不接这句揶揄,很是认真的看着程少商,随后低声喃喃,“袁善见,你出的题目,难不住她的。”
女娘?
袁善见也笑了:“这是谁家的小女娘?你竟如此信她?”
话音刚落,清脆的女声传来:“算出来了,井径二尺半,立三尺木于井上,从木末望水岸,入径一尺,所以井口至水的深度是…四尺半。”
“一字不差吧。”薛今朝垂眸笑起来,清了清嗓子柔声道,“她是程四娘子,我当然信她。”
此时的袁善见并不懂,为何漠然自持了好几年的薛今朝,会在上元节这夜格外生动。
也不懂,自己究竟是在何时起,对程四娘子生了兴致。
当然,这是后话。
自打程始萧元漪二人回来后,程少商尚且随心的日子算是到头了。
萧元漪虽是她生母,但还不如最近回程府的三叔母疼爱她。
也不能说母亲不在乎女儿,可惜太多东西排在她前面,萧元漪更看重那些冷冰冰的存在。
譬如,规矩、礼仪。
后来多了位知书达理的程姎堂姊,萧元漪对她,自然是怎么看怎么有成见,愈发苛刻。
半月以来,程少商活在萧元漪看似公平的公平之下,总会没来由的很想乡下的日子。
倒不为忆苦思甜。
程少商抚摸着寒意凛然的石壁,小声嗫嚅道:“何时能真的见见你啊?”
她纯粹是惦念那位有缘人。
“既猜出了谜,为何看上去反而不开心了?”
隐隐有些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程少商反应过来,一抬头,看见笑吟吟望着自己的薛今朝。
掌柜去酒楼取千里醉了,她便随意坐在了井边等,怎么也没想到,能在这儿再碰见有过一面之缘的郡主。
她起身就要行礼:“郡……”
然而,小臂被人稳稳扶住。
“我说过,我这人没那么多礼数。”薛今朝见她诧异非常,笑着松开了手,“我今日偷溜出来的,还望四娘子莫戳穿我。”
程少商想了想,忽然道:“您…当真不认识少商吗?”
薛今朝这下真乐了,轻笑着出声:“你我第一回见面是在乡下,你问我可是认识你,怎的第二面又这样问了?”
“我…我就是……”程少商眨眼,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就是…好奇,怎么自己总能碰上郡主。”
薛今朝眯了眯眼,说得真诚:“你是怕我居心叵测,图谋不轨。”
程少商急忙垂首道:“少商不敢。”
“你会这样想,挺正常的。”薛今朝安抚地摆了摆手,“我呢,恣意嚣张惯了,不太会弯弯绕绕这一套,你不必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