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亮陪着卫工一起去了医院,让周楠带着两个女生跟车先回七建。一路上三人都没有交谈,下车后各自回家。
卓湘凌低着头心绪复杂的往家走,今天的事对她内心冲击极大。惨死在桩坑下的幼儿可怜,痛失爱子精神失常的吕红可怜,可被她迁怒报复破坏坐标,承担责任还被咬伤的吕工也可怜。就连最后要补桩善后的二建,即使在处理上少了些人情味,但作为承建方整个工地一天运转的费用太过高额,想要早点恢复开工也没有错。
现在的她人生经历尚浅,还想不通想不明白人世间有许多的无奈。纵然人人无辜,总有事与愿违。事情落到头上,担不担你都得担,这就是生活。但她就是无法忘记吕红最后疯狂悲惨的面容,可以说从离开上车到现在,这一路,眼前都是那女人失去孩子的伤心欲绝。
“阿凌!”
原本陷入悲戚之中的卓湘凌,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心头一震。她停下脚步,不敢相信的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肖权一身绿色军装,身形如松高大笔挺的站在自己家门口,军帽下的那张脸肤色虽然黑了些但极为英俊,是自己朝思暮想一年多的人。只一眼入骨的相思便涌上心头叫她红了眼。
肖权自打入了军营,快两年来还是第一次回家探亲。他想卓湘凌想到不行,可军中纪律如山,他除了硬撑靠着几封书信来维持与她的感情,毫无其他办法。好在他们二人一同长大,情谊深厚尚能抵住时间与距离的考验。原本他是该七月回家探亲的那一批里,但卓湘凌家这一年多变故太多,没能陪她度过各种难关令他自责不已。他想回来看看她是不是如同信中所说的那般一切都好,便在第一时间和指导员申请调整了探亲批次。
他在回来的列车上心情忐忑的度过了几十个小时,担心有之,害怕有之,心疼有之,思念兴奋更是有之。这长长的一路他竟不曾入眠,睁着眼睛下车回家。进了七建家属院,他连自己家都没回直接来找心爱的姑娘,等她回来,想在第一时间看见她。
从早上等到中午再等到下午,等待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感受到自己对卓湘凌的爱和思念如潮。终于他心爱的姑娘从远处缓缓的朝自己走来,一步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间上,令他激动兴奋不已喊出她的名字。
卓湘凌拍了拍自己的脸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觉:“权哥!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肖权见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低笑出声,抬腿跨过地上的行李包几个大步跑到卓湘凌面前,紧紧的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两人用尽浑身力气紧紧抱在一起,身体紧密贴着不留一丝缝隙。他们用这种方式来向自己证明彼此真实的属于对方。
“阿凌是我!我实在太想你,等不及写信告诉你就先回来了!”肖权铮铮铁血男儿,即使在军中战友们提起肖权的名字都是要竖大拇指的人。却在此刻为了心爱的姑娘红了眼睛化为绕指柔。
卓湘凌两手扶着他的脸仔细打量查看,又从头看到脚,然后垫脚轻轻吻在他的耳边:“真好,权哥,你是真的回来了。我很想很想你。”
轻若羽毛的亲吻落在肖权脸颊的时候,他浑身一颤如过电般动情,卓湘凌的一句很想很想抚平了他所有的不安。他再次抱紧卓湘凌,低头深深一吻封唇。
卓湘凌跟着肖权的热情在云中起伏,直到一吻结束靠在他胸前才忐忑不安的埋怨:“我们刚才是不是太不克制了,毕竟是在外面要是被别人瞧见了,该叫人说闲话了。”
肖权又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用鼻尖轻蹭她的鼻尖,轻声说:“放心吧,我是干什么的?周围有没有人我能发现的。”
听他这么说,卓湘凌放下担心,牵起肖权的手:“你军装都没换,到了多久?一直在我家门口站着等我?”
“没多久,你不是一直喜欢我穿军装的样子吗?想让你好好的看看我。”
卓湘凌闻言心里温暖,抬手抚摸肖权的脸颊,然后下滑到衣领肩膀再到身上:“穿军装的权哥最好看,我很喜欢很喜欢!”
自从肖权回来,卓湘凌的生活如同有阳光照射了进来,令她可以在长期的紧绷状态下松一松弦,多一丝属于自己的快乐,而不仅仅是家中的长女、长姐。
金慧雯不是七建子弟,从前没见过肖权。一天下班后,她看着静静站在楼外树荫下的出色男人,内心不由赞叹。直到卓湘凌出来后,走到男人身边,男人眼中含笑望着着眼前人,宠爱地揉揉她的发顶,金慧雯就知晓这个样貌气质绝尘的男人,是卓湘凌曾经说过的发小男友。
这一刻她内心对卓湘凌的不满与嫉妒达到顶峰。凭什么她一进测量组就能得到师傅的青眼相看?凭什么她能有这么英俊的男人?而自己?自己对周楠的一腔情意他却视而不见。她越想越气,攥紧手上的袋子,朝卓湘凌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了。
肖权早就发现有个女人站在楼门口盯着自己看了半天,估计是卓湘凌的同事就当做没发现。直到他见到那女人看卓湘凌的表情和反应,不由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