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位置砍下去。”我指着少年的腿骨。他看着我，想确认我刚才说的话。我只得道，“阿言，我不会害他。”
闻言，他眸子里的光变暗，于是，手起刀落。少年的惨叫声，一直穿透山石，传到遥远的地方。他昏过去了。我连忙出去拿了背篓里仅有的一点酒来清洗伤口，然后背对他，从里衣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料用来包扎。“我知道在战场上你见过各种各样的伤势，但蛇毒跟纯外伤不一样。外伤多半就是流血不止，而蛇毒是跟时间博弈。这边条件太艰苦了，你赶紧带他回去，伤口需要缝针，好生照看，熬过前两夜才有希望。”
他还要开口，被我打断，“去苗春堂找江洛阳。”
他颔首，带着少年速速离去。
我留下来清理了现场，又出了一身的汗才返回俞府。
避开下人进了房里，晚饭借口身子太乏没有出去吃，而是唤了丫头端来酒菜。并不打算提今天的事，染了血迹的衣服也都处理掉。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一人饮酒，脑子里还是浓浓的血腥气，仿佛又回到多年前的战场之上。隔了七年，我还是能一眼认出古骞行就是他，旧事浮现，心口隐隐作痛，带着疲倦沉沉睡去。
第二日我醒来后就有了答案。因为古骞行改了主意，中秋夜宴他要来。我当然知道，他是要来找我，无论如何是躲不过了。
念笙听闻这个消息，带着卤鸭掌来找我研究古骞行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我好笑，“我怎么会知道？”
“洛阳姐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当好吃猪。”她笑眼弯弯道。
我叹了口气，“这天底下这么不知好歹的，也就俞念笙小姐了。”
她知道我是开玩笑，也没在意，转而道，“洛阳姐姐，你到底多大了？”
我继续埋头整理手上的病案，懒得搭理她。
她又伸手过来，压着书稿，不肯罢休，“我本来打算一辈子缠着你的，结果没戏了，如若那古骞行又发疯想娶我，你就得替本姑娘把他给解决了。”
我当然知道她小脑瓜里想什么，“我太老了，古骞行只喜欢你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这丫头，不吓吓她不知道罢休。
她忙缩回去坐好了，“洛阳姐姐，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只想要很简单的生活，有好吃的，画画绣花，养小娃娃。”
看着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光芒，明白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伸手摸摸她的头，“你会有吃不完的好吃的，还会有很多小娃娃可以养。”
“你别敷衍我，我可不是随便跟谁就能生小娃娃的。”
“那下次赛马会的时候，麻烦您把眼睛睁大一点。”
念笙气鼓鼓，“我不喜欢那些粗壮的西疆莽夫，我喜欢文静的。”
我笑笑道，“会武艺不是更有安全感吗？”
“哪有？整天打打杀杀，我要时刻担心自己变寡妇还差不多。”听她这话，简直逻辑满分。
“那好，赛马会你也不要去了，我自己去看热闹。”
“以往你都不去的，今年这么好兴致了？”她一百个不信我的话。
“俞念笙，太难哄的小孩不可爱哦。”我敲她的脑门子，“吃你的鸭掌，不要打扰我工作。”
她是个见好就收的，立刻专心啃鸭掌去了，不再来烦我。
斜阳照在少女无忧无虑的脸上，点点光斑飞舞跳跃。花香从窗外飘进来，笼着茶白色纱帘。这样的好日子，我却只爱工作。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病案，叹了口气。这要上哪儿给她找个如意郎君哦。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一跳，俞扬那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在我眼前活灵活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