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里,他毕竟那么小,应该不打紧。”
尤枝枝一路小跑到翠榆院,院子里空荡荡的,竟没见着人。她打听到玉枢先生正在前院。
她跑过去时,发现前院气氛压到了冰点,微弱的夏风一吹,还透着隐隐的鲜腥。
远远地,尤枝枝看见是非堂里站了一群人,侍卫们肃穆而立,长刀挎在腰间反射着压迫的寒光。
地上流着一滩水渍,蜿蜒到侍卫脚下,尤枝枝定睛一瞧,隐约泛着黑红色泽,
那是血水!
再往屋里瞧,地板上半跪半匍匐个半死不活的人,血水就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这会好像还在往外冒。
而东方溯此时穿着一身白衣站在血渍外延,如皓雪一般,黑色的乌发舒展及腰,
如若不是知道面前这人是个地底爬上来的阎罗,她只不定会觉得这个侧影惊为天人。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地上那个血人,嘴角的笑意渗着寒,
尤枝枝缩了缩脖子,心惊胆战地往外撤。
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为什么每次来找玉枢先生,都会遇到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东方溯此时已经注意到了尤枝枝,她换了一身紧口圆领梅花百水裙,芙色纱带曼佻腰际,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淡雅出尘中不失俏皮可人。
正像一只小乌龟般,缩头缩脑地往外走。
刚猫走了两步,尤枝枝听到背后传来冷冽的声音,
“过来。”
即使隔着很远,尤枝枝还是清晰地听到了。
“不是在叫我,不是在叫我,不是在叫我。”尤枝枝又急又吓,步子加快了,嘴里还嘟嘟囔囔得在念经,
“听不见,听不见,听不见。”
可惜,老天爷没有听见她的祈求。刚摸到月洞门边,方一恰如其分地跳到她面前,
“尤姑娘,大人有请。”
“有吗?方一大人,你确定大人叫的我吗?你会不会听错了?”
这是不想过去的意思?
真是不怕死呢!!
方一艰难地咽了口唾液,压低声音道,“姑娘,请听我一句劝,别忤逆大人,顺着大人一点,姑娘日子会过得顺畅许多。”
尤枝枝小嘴撅着,满心不快,“我哪敢忤逆大人,大人刚才真的没有叫我,你听错了。”
方一不偏不倚堵在月洞门上,严丝合缝的,尤枝枝钻都钻不出去。
“我只是路过,你就放我走吧,方一大人。”尤枝枝搓着双手祈求。
像一堵墙堵在面前的方一突然就这么让开了,难不成方一被她打动了?
可是,尤枝枝心里为什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
她冲刺般往外跑去,奈何脚步刚迈,衣领后就被拎住了,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清冷的手像条滑腻的蛇钻入尤枝枝后背,
脊背的汗毛登时直竖,尤枝枝最怕蛇了。
她顿时有种一把把蛇拽出来狠狠摔在地上的冲动,不仅要摔得半死,还要再踩上几脚,只有踩黏了,才死透了,蛇就不会跳起来咬你一口。
可惜,现实远比想象来得骨感。
尤枝枝把手使劲仰到背后,捞了好几把才双手狠狠抓住东方溯的胳膊,他的胳膊苍凉有力,以至于猛地拽了两把,依旧岿然不动,
不仅如此,每拉一下,衣领就会卡在脖子上一下,尤枝枝真是后悔死了,为什么会换这样一件衣服啊。
武的不行只能来文的。
“大人,大人,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只是路过。”
她要哭了。
尤枝枝已经被半推半抱往是非堂走去,她可不想去那,是非堂,是非堂,一听就是非多。
“大人,大人,我招我招。我不是路过,但绝对不是来打扰您的,我有事想问玉枢先生,我打听到他在这里才过来的。”
要死还拉个垫背的。
方一方六看着玉枢的脸色苍白,下意识齐刷刷往角落里退了两步,甚至心里默默念了几遍急急如律令: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大人大人,我不找玉枢先生了,我明天再来,大人您忙。奴婢只是个小小的下人,大人就不要和小人一般见识。”
大人是和她二般见识。
“闭嘴。”东方溯厉声道。
预感到东方溯要发飙了,尤枝枝识趣地乖乖闭了嘴,被扔到是非堂的地上。
离着这么近,尤枝枝才看清,面前的人远比想象得惨。
他简直是个血人,全身上下残败不堪,挂在身上的分不清是衣服还是血肉,和哪一世她看到的从碧落院里拖出来的人一模一样,
尤枝枝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鲜血漫无目的地淌了一地,那个人仿佛陷在一片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