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打斗追杀与她无关了,纵然擦到背脊的大刀也不在乎,尤枝枝纵身往湖水里跳,塌软细腰枝却猝不及防地被一只骨节修长有力的大手捞起,抬眸间,一抹白引入眼底,东方溯身形飘逸若幻影,
一双妖冶的黑眸子已近在咫尺,泛着漠然的光芒,
不容尤枝枝多说什么,扣住她的腰身轻轻一扯,紧紧地拥进怀中。
清寒暖玉的温度瞬时包裹住她的周身,他的掌心比冷湖的水还要冰凉几分,
尤枝枝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东方溯的细长薄剑已然出鞘,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两名紧追而来的刺客定在原地,一呼之间,脖颈处鲜血喷涌而出,应声倒地,
这一切来的太快,尤枝枝都没能看清东方溯从哪里抽出的剑,许是就在这架古琴里??
“老实呆着别乱动。”说这话时,东方溯两道浓浓的眉毛好似泛起柔柔的涟漪,一直都带着笑意,
落在刺客眼中,自然而然以为尤枝枝是东方溯在意的女人。
可只有尤枝枝看见,东方溯说这话时,目光自始至终凝在古琴上,身上有一股浑然天生的优雅尊贵,
而瞥她的一眼,双眸的过分冷冽早已把这种优雅衬得近乎冷漠,
似是在居高临下地埋怨她,没有保护好古琴。
可是,两世以来,她从未见过东方溯在意过任何人、任何东西,
就是因为这架古琴是他的剑匣子?!!
尤枝枝思绪游离的一瞬功夫,东方溯重又陷于刺客包围。
他腾跃而起,长剑挥洒,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遨游,光幕斩灭,似点点繁星夜空坠落,化解了杀身之噩。
几名刺客中剑倒地。
东方溯缓身落地,轮廓棱角分明,朱唇削薄轻抿,一身月牙白锦袍,在夜风中胡乱地飘扬,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冷傲孤清。
眼看东方溯登时占了上风,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尤枝枝重新回到船沿边,
只是,在刚要抬脚的时候,脖颈架上了一把刀,冰冷刺骨穿透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尤枝枝打了个寒颤。
“都住手,东方逆贼,你现在就自刎,否则,我杀了她。”挟持尤枝枝的刺客喝道,刺客身上湿答答的,尤枝枝很不舒服。
闻言,东方溯收起剑锋,横眼扫过来,嘴角轻钩,邪恶而俊美,指尖无意擦过擎到眼前的长剑,
“你在威胁我!”似笑非问。
尤枝枝此时看到他的身后,打斗中被打翻的烛台点燃了船舱里的帷幔,这个船不多会便要烧没了。
东方溯的目光如头顶寒星,笑意不达,火光不见,反而透射出一股冰冷凉意,宛如一座孤寂的冰山,瞬时将人封禁在冰雪寒冬,
“威胁我的人都沉湖了。”
尤枝枝感觉到脖颈上的刀一颤,她使劲抱了抱怀中古琴,试图游说刺客,
“大哥,咱们有事好商量,我就是府里一个烧火的婢女,我的命不值钱,威胁不到他。你们打你们的,我站远点。”
刺客:“……??”
语速叮脆如珠,“我知道一个人对东方溯很重要,是吏部尚书府的嫡女楚芳若,不然你们去把她绑了,威胁他保准能成。”
毕竟,第一世的时候,她可是亲眼看见过东方溯因为楚芳若大婚当日逃婚,变得杀人如取乐,宛如阴鬼夜行。
“我知道吏部尚书府在哪,不然你先把我放了,我就站在那,等你们把他摆平了,我带你们去。”
“少废话,闭嘴。”刺客这会才发觉自己挟持的人质聒噪得紧。
尤枝枝脖颈间的刀锋顿时收紧,她倒吸了口凉气,“不然,我告诉你们几个东方溯的弱点,你们先把我放了好不好?”
所谓的弱点,纯属尤枝枝瞎编,即使经过两世,她对东方溯的了解仍然少得可怜,只因他从不在任何人任何场合透露自己的好恶、喜怒,没有人猜得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以说是毫无弱点!
但尤枝枝的这席话是管用,她觉察到刺客刀锋松了半寸,许是有些犹豫,可就在她想继续言语狭击的时候,余光所见,东方溯手持长剑,凌空迎面刺来,
寒光映在她的双眸上,长而微卷的睫毛忽闪一息,剑刃擦着她的脸颊而过,细密的鲜血渗了出来,
魂魄在这一瞬游离出体,
她背后的刺客倒地身亡。
所有的一切在刹那间结束,尤枝枝跌坐在船板上,目光愣怔,半天缓不过神,她知道东方溯是疯子,从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可刚才真的把她吓到了。
若不是她头刚好偏了半寸,恐怕自己的脑袋此时已经和刺客一样,被戳出个血窟窿。
她不怕死,却怕死得艰难,更怕生不如死。
古琴弦与方才的剑鸣相和,发出铮铮得低吟,尤枝枝摩挲抚慰着它,一同跳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