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问。”齐玉撇嘴。
小满抿唇不说话了,低眉顺眼的扣着自己的衣袖上一块泥点子。
齐玉看不得他那副样子,凉声说:“我是霜降那日生的。”
小满抬眸,弯了弯眼睛。
齐玉突然租了个房子,那肯定是瞒不住的,码头的工人都打趣齐玉,终于像个女人了。
平日里码头的工人凑在一起就爱说一些不入耳的荤话,齐玉也就过了一耳朵,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工人们暗地里都说她不行。
现在齐玉租房子了,大家都猜她家里有个男人了,还说要去家里蹭饭。
齐玉摆手拒绝了,她想起小满那个瘦的只剩骨头的手,怀疑他连个锅铲都拿不起。
事实证明她错了,人家能拿的起锅铲。
齐玉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有些意外,“你会做饭?”
“嗯,你尝尝合不合胃口。”小满把筷子和饭碗递给她,一脸希冀。
齐玉尝了一口白菜,味道不错,她点头,“还行。”
小满眉目舒展,扬唇笑了下,“那你多吃点。”
晚上洗了澡,小满在油灯下给齐玉缝衣裳,齐玉心里一动,没想到有生之年她也能看见这种场景。
齐玉看着小满露出的一小块手臂,上面的疤痕很多。
她撇开眼,当做没看见。
日子一天天过,齐玉对于这种日子挺满足的,她给小满提供遮风避雨的地方,他给自己做饭收拾家,很公平。
变故在一天下暴雨,码头没生意,齐玉早早地回了家,只不过这次小满没在堂屋等。
她把斗笠摘下来,拨弄了一把自己被打湿的头发,叫了一声,“小满?”
无人应答。
按理说小满平时不爱出门,应该在家才对。齐玉刚准备穿斗笠出去找找,就听见小满的房间里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她推门进去,就看见小满蹲在床角瑟瑟发抖,她走过去问:“怎么了?”
一道惊雷响起,小满抖得更厉害了,嘴里呢喃着:“别打我别打我。”
齐玉明白了,她坐在床边看着小满,朝着他掀开自己的衣袖,上面也是密密麻麻的伤痕。
她说:“你看,我也有,怕什么。”
小满愣住,朝着齐玉爬过来,手抚摸上那些疤痕,用嘴唇在伤口上亲了亲。
齐玉胸口震动,她轻笑出声,“我可不像你。”
两个有着一样经历的人,在大雨滂沱里,拥抱,相互取暖。
“她们为什么打你?”小满问。
齐玉反问:“那为什么打你?”
“我是男孩儿,继父不喜欢我。”小满抱住齐玉,“她们都不喜欢我,天天打我,特别是下雨天,雷声大她们都打的更凶了,所以我跑了,但是我遇到你了,你喜欢我。”
最后一句不是疑问,是肯定。
齐玉说:“我不喜欢害怕打雷的人,太胆小了。”
“有你我就不怕了,真的。”
晚上,小满的手抚摸上齐玉背后一块很大的烧伤,他问:“这里怎么弄的?”
“她们烧的。”齐玉说的云淡风轻。
小满勾住她的脖子,在她耳边说:“她们真坏啊。”
“可不是么,所以我把她们的房子烧了,自己拿着钱跑了,隔老远就听见她们的哭声了。”齐玉问小满,“我是不是也很坏?”
小满摇头,“你是顶顶的大好人,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
齐玉低笑一声,默认了这个话。
小满追问:“她们为什么打你?”
“有些人注定是不配做人父母的,她们打人不需要理由。”
没一会儿,外面的雨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