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女梁,那位高傲的女王应当收到了教训,今天,我昆沙,在女梁国主的成年庆典上,要替可汗递交婚书,女梁国主将会成为西狄未来的王后。”昨夜本来是打算乘着女梁国主虚弱时以圣火叠击之术烧毁女梁城,却被那东土和尚搅局,不过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阴谋行不通,阳谋亦可。
昆沙望着底下跪伏的信众,又道:“女梁国主妄图逃避婚约,这是对我们狄人的侮辱,你们在城中经营多年,都有了自己的势力,若今日女梁国主能与可汗定下婚约,那么未来,你们这些流亡的贵族就能回归西狄,并恢复你们贵族的身份。”
说完这一席话,昆沙将手中的圣火收了起来,带着这些人,道:“走吧,时间到了,我们该去参加庆典了。”
女梁的庆典女梁城中,那里在昨天忽然出现了一处神殿,那神殿以白色的石料建成,拥有极为宽敞的广场,四周布有半圆形的石阶,中心一片空地,地面雕刻着巍峨山川与各种动物植物,细细看来皆是昆仑风光,神殿形制与东土和西域皆不相同。
“据传这座神殿是我的先祖从那位西方诗人阿尔斯帕斯那里听来的,阿尔斯帕斯说这样的神殿能够容纳全部的民众,是比西门国更西方的国家敬拜神明所建,我的先祖便仿照他说的形制样式,修筑了这座神殿,你觉得怎么样?”迦罗蓝与怀远乘坐车驾而来。
马车停在了神殿之前,怀远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神殿,他道:“的确是庄严、崇高。”
“不过先祖说除了女梁国主的大日子,其实我们女梁国平时也不怎么用得上,所以这里只有庆典时才会出现,其他时候都在昆仑山中。”
怀远先行下车,对迦罗蓝伸出了他的手,眼前的怀远换掉了他的裹尸布,同她穿着同样形制的衣衫,白衣上饰以银纹,湛然若神,风姿卓著。
迦罗蓝把自己的手放在怀远手中,淡淡笑道:“我倒没想到,你穿俗家衣衫居然这么好看。”这句话说完,迦罗蓝自己先愣了,的确是不错,要比那身裹尸布好看。
怀远无言,这身俗家衣袍指的是此刻迦罗蓝需要借用他的另一重身份,赋予他俗世的新意义,而这是不容拒绝的。
迦罗蓝何等聪明,她怎会不知怀远一定不会拒绝,她看似推怀远入局,何尝不是将自身安危和女梁命运都托付给了对方,此等信任之下,二人已经有了不必言明的默契。
甫一入内欢呼之声滚滚而来,她看向殿中,朝各方民众点头示意。
迦罗蓝来到空地中,轻轻拍手,四周安静下来,她带着淡淡的笑意,道:“西方神女神裔迦罗蓝,今日成年,以神之血脉,庇佑女梁。”说完迦罗蓝轻轻抬手,她面前出现了一座以玉石雕成的长长阶梯,上面隐约可见一个王座,王座笼罩在烟云雾霭之中,令人看不分明。王座两旁有两只雪豹,跪伏在地上,似乎在迎接他们的王者。
迦罗蓝对怀远点点头,举步踏上王座,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怀远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女梁国主的成年礼便是要真正的成为一位继承神力,统治女梁的君王,这条路看起来那么漫长、崎岖、孤独。
忽然怀远的目光落在迦罗蓝的身侧,他敏锐的捕捉到了迦罗蓝身体的轻微颤抖,他转身看向昆沙,只见对方手中有火焰流传,见到怀远看过来,便端起了自己手边的水晶杯表示致意。
昆沙以手中的圣火引动了迦罗蓝身上的圣火源,怀远神色冷凝,他抬头对昆沙轻轻一笑,却见他双眼中射出白光,这道白光没入昆沙额心,昆沙只觉有浩大恢宏的佛号扑面而来,他周身为佛意笼罩,险些脱口而出一句阿弥陀佛。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克制住了那股冲动,嘴角流出一丝血迹,再一低头,手中的圣火也萎靡不振。
他看向怀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惊疑,他自然知道怀远乃是东土佛门大能,但他并未与怀远真正交过手,故此对他的实力不太清楚,可是现在他深切地体会到了怀远之强,他很确定,此人在西域难寻敌手。
怀远转身看向迦罗蓝,她身体轻轻颤抖,走的很慢,却走得足够坚定,以怀远的目力甚至能够清晰地看到迦罗蓝额上星星点点的汗水,这是足矣令她昏厥的痛意,可她依然清醒地坚持下来了。
此刻纵他看遍世间之人,也不得不说,这位女梁国主,其实同他很像,一样的执着,一样的坚定。
终于,迦罗蓝来到王座上,她坐定之后,面容和身影被烟云笼罩,看不分明,王座旁的雪豹趴在迦罗蓝脚边。
殿中诸人皆双手交握,跪倒在地上,口中高呼,“请神裔庇佑,请女王庇佑。”
待迦罗蓝坐定,西域各国的使者纷纷上前送上了礼物,其中有东昌、焉耆、这样的大国,更有许多名字都没听过的小国,最后才是刚缓过劲的西狄使者昆沙。
昆沙面色煞白,将怀中婚书掏了出来,他道:“听闻女梁神裔一旦成年,便要定下婚事,早日为女梁延续神裔血脉,此乃西狄可汗亲手写下的婚书,还请国主过目,我西狄可汗希望迎娶国主为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