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会试在即,你看着满座听书的秀才,有没有想过继续走上仕途?”
“考不上的,”白尧自嘲地摆手,像是说给陈十鸢又像在说服自己:“殿下你既然来找我,想来也听过会试的事,不管是我还是他们,再怎样努力也是考不上的。”
*
书生以手扇风,小心翼翼地凑近茶盏,被陶瓷上栩栩如生的荷花迷了眼。
“这位小兄弟——”大哥过于豪放,一巴掌险些把书生拍到地上。
“咳咳!”
刚送入嘴中的茶水被书生呛着咳出来,他泪眼朦胧地看着大哥。
“我看你一表人才,玉树临风,一眼看过来就是个读书人,你也是来京赶考的。”
还没被人从头到脚夸成这样的书生咳嗽着底下脑袋,声音嗫嚅:“兄台谬赞了,在下就是个穷酸书生。”
“哎哟哟,我一看你就大有作为啊,大有作为!”大哥把手臂往书生面前一递,手掌大气一展,眼睛挤出一条线后呵呵一笑:“交个朋友,我叫赵钱,小兄弟你贵姓?”
“免贵姓江,江淮。”江淮犹豫着探出手去。
交了朋友的赵钱很讲义气,还没喝二两酒就已经向小兄弟念道:“你们读书人啊,我知道,都怀着一腔热情来到京城,想着考个功名告慰亲老。但你们就是把书读得太死,不知道有些事不是读书就能解决的来的。你知道吗?”
赵钱拍着江淮的肩膀,语重心长。
“知道……知道什么?”江淮已经要被吓哭了。
“你那十几年的寒窗苦读,不如这些东西。”赵钱食指捏着拇指,在江淮面前摩擦两下。
“啊……?”
“我懂,大哥!”
在江淮眼前,一个绣银的香囊晃出沉甸甸的声响,被塞进了赵钱手中。
“你有门道是吧!”已经换上男装的陈十鸢点头笑言。
“你小子……”赵钱颠着那袋碎银子的重量止了声:“还挺有眼力价儿。”
“可不,大哥我在这茶馆等了好几天,就等您来了。他们都说您有会试的东西,真的假的?”
赵钱仰着脸哼了一声:“算你认得准。”
在一边目睹了行贿受贿全程的江淮等着眼睛合不上下巴:“你们这,这可是……”
“哎哟,这位小兄弟你也是读书人啊,”陈十鸢一胳膊把人夹在怀里,塞住他后面要讲的话:“相逢就是缘,我带你一起去跟大哥见宝贝,你可不要声张出去。”
她堵完胳膊下人的嘴,转而抬头看着赵钱:“大哥,他的钱我也出了。”
她在这茶馆守了赵钱半月有余,好容易等这人露出狐狸尾巴,要是被这小书生一个报官捅出去,她这半月的埋伏算是白费了。
赵钱狐疑地打量完江淮,看这散财童子一样的傻小子:“你什么名字?”
“士元。”
散财童子给的太多,赵钱那杆秤终于从谨慎倒向了财富。
“你俩跟我来,别声张。”
赵钱带着两人左拐右转,终于走出了那一片酒肆茶楼,一路越走越荒凉,在眼前的宅子站定的时候,只能看到一棵翻墙而生的槐树,在秋风中窸窸窣窣,分外可怜。
“啊啾——”
刚在院中站定的陈十鸢颇为抱歉地揉着鼻子。
马上引来赵钱不满的目光:“你们两个,好生在这呆着别想耍花招,我去给你们拿会试卷。”
被掳来的江淮呆呆点着头。
眼见赵钱离去,陈十鸢看着江淮问:“小兄弟,你怎么看,觉得赵哥靠谱不?我们真拿到会试卷,那岂不是今年的状元榜眼都被我们包圆了。”
“……”
槐叶随风飘散,江淮面无表情地转向那道唯一的木门:“我觉得这里像杀人藏尸的地方,我感觉我们两位不仅无缘今年的会试,这辈子的会试都不必考了。”
“嘭!”
像是回答江淮话一般,那道唯一的木门忽然爆发出一阵巨响。
接着被看不到东西紧紧闭住。
“不好。”
陈十鸢皱眉一骂,旁边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江淮已经飞似的窜出去。
“杀人呢!杀人啊!这里杀人了——!”
怎么看起来文文静静的书生能爆发出这样激烈的嚎叫?
陈十鸢皱着眉,要去拉在门板上把手掌拍成焦黄的江淮,手还没碰到人,一根长棍就横亘在他们两个中间。
“我说你们两个,跟在我身边有帮个多月了吧,真当我眼瞎看不出你们两个的鬼心思啊!”
在长棍横来的前一刻,陈十鸢向后倒退一步。
赵钱见打不到陈十鸢,便拎着江淮的衣领,把门板上扑腾的小书生整个人提起来:
“真当我干了这么多年是吃素的,我跟你们讲,这间宅子就是专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