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让咱们再跑这一趟?”
“使君有令,凤家上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队正!使君!
凤流光眼神一利,队正一般是正规军队中的称呼,而“使君”指一州刺史,此地属播州地界,上任播州刺史已病逝任上,位置空悬,正待凤柏舟赴任。
她回想起曾看过的天下舆图,播州邻近夷、南两州,若是其他州的军队过境,这两州不可能不知情,所以他们一家被截杀的事情和这两州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正是其中一州刺史所为。
她将右手伸进左手衣袖中,离京之时,母亲便让她藏了一柄匕首,她当时不知为何,此刻却有些明悟。
但最终,她收回了手,攥紧拳头,深深看了一眼那条石缝,缓缓后退,转入另一条岔道。
石林迷宫埋葬了无数生灵,每过一段路便能见到人或兽的白骨,显得气氛愈发阴森可怖,但凤流光身心俱疲,根本挤不出害怕的情绪。
她伸手做了一个拉开画轴的动作,那张神奇的舆图便出现在半空,只见大半舆图都被石林的复杂线条占据,看得人头晕眼花。
此刻凤流光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片石林的庞大,这石林之广何止百里,神奇舆图根本无法将其显示完整,不过已足够她探索到出路了。
左、右、右、左、左、左……
石林面积广阔,凤流光一直走到天色微明,才到达石林西北方向的出口附近,因为这个出口距离驿馆最远。
此时她又饿又困,头脑昏沉,一时没注意脚下的情况,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绊了一跤。
什么东西?她扶住旁边的石壁,低头看去,顿时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男人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满脸血污,双眼紧闭,胸膛毫无起伏。
她颤颤巍巍地伸手,凑到男人鼻端,瞪大了双眼,又探上他颈侧和心口,随后整个人惊恐地蹦起。
没有呼吸、没有脉搏、没有心跳,这是一具尸体。
她刚从昨晚的巨变中收拾回心神,此刻又差点被吓得丢魂,不敢多看,赶紧飞快地奔向石林出口。
一出石林,她便愣住了。
石林出口外是一片斜坡,几根石柱散乱地耸立着,原本还算平整的坡面上七零八落地搭着十多个破败的帐篷,好些衣衫褴褛的人在其中或坐或站,还大都一副瘦骨嶙峋、无精打采的样子。
凤流光退回石林内,警惕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轻佻的口哨。
“哟,新来的小妞?来让张爷爷掌掌眼。”
她抬头看去,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从出口不远处的石柱后缩着脖子、鬼鬼祟祟地朝自己走来,目光黏腻腻的,让她感觉非常不适。
锦衣玉食的高门贵女,被人唱《关雎》都算冒犯,何曾遇到过这种露骨的调|戏,凤流光皱起眉,往后退了几步。
随着男人的靠近,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幽幽地飘过来,她掩住口鼻,眉头皱得更紧了。
麻烦的是,经过一|夜的逃命,她又饿又困,头脑昏沉,根本跑不动。
凤流光眼睁睁看着男人走过来,伸手摸她的脸,连忙厌恶地别开头,斥道:“滚开!”
男人嘿嘿一笑:“有骨气,声音也好听,我喜欢。”
他一边说,一边朝凤流光扑过去。
扑面而来的臭味差点把凤流光熏晕,她咬着牙,使出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躲开,手探进袖中,摸到了匕首柄。
男人收不住脚,一头撞到石壁上,捂着伤处直起身,表情狰狞地看着地上的凤流光:“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
“住手!”男人话还没说完,便听一沙哑的男声喝道。
凤流光摔得头晕眼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循声望去,就见一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出石林的最后一个岔道口,捂着头,长发蓬乱,看不清长相,但她莫名感觉这个人有些眼熟。
调|戏凤流光的男人也抬头看去,倒是认出了来者,结结巴巴道:“禹成川,你你你还活着?!”
被叫作禹成川的男子似乎很不舒服,一只手一直揉着额头,另一只手从背后拿出,露出一把黑沉的柴刀,语气温和:“什么?”
“没、没什么,我昨晚好像听到附近有青蛙叫,我去找找哈哈哈。”调|戏凤流光的男人似乎十分慌乱,讪笑着,一溜烟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凤流光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暗暗松了一口气,挣扎着站起身。
“小姐,你还好吗?”禹成川提着柴刀,扶着石壁,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是血污的脸。
“多谢公子相救……”凤流光礼貌致谢,看到他的脸后突然一僵。
她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这个人眼熟了,因为他是她之前绊到的那具尸体啊!
尸体,活了?
惊吓加上一|夜奔波带来伤痛疲惫,让凤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