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目光重又挪到南絮身上。
“有何指教?”
南絮蹲下身子:“告诉我你是怎么骗过金光罗盘的,我就将这只兔腿给你,怎么样?”
这事金灯还真不清楚。
连她是魔主的事她也是才知道不久。
“你那罗盘莫不是本身就是坏的,所以测不出来。”
竟说师父的东西是坏的。
南絮恼极,一巴掌扇了出去。
“该死的魔族。”
金灯当然不会任她作为,抬手挡住突袭,一脚将她踹出去。
这一脚力气不小,南絮直接飞出去半丈,撞到庙中掉漆的柱子上,呕出一口鲜血。
一切发生得太快,长泽完全没来得及阻止。
这时也顾不得责难金灯,忙将南絮揽入怀中为其输注灵力,一边唤惊惶失措的阿吉快去包里拿药。
南絮吐着血,拉住他衣袖。
“师兄,你知道的,你知道该如何杀掉她为师父报仇,为苍生除害的。”
长泽手上动作不停,只叫她专心聚灵。
南絮惨淡一笑:“我哪还有灵根,又如何还能聚灵?”
长泽脸色一僵,低声道了声抱歉。
不等南絮回复,身侧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扭头看去,原来是阿吉将药掉了。
连日压力,长泽原本就有些不堪重负,此时见他毛手毛脚,不免有些烦躁,语气也略重了些。
“怎么如此粗心?快些过来。”
但是阿吉却是一步未动。
他的脸色倏然变得惨白,眼中填满恐惧,牙齿咯咯作响,颤抖着指向他身后。
长泽脖子僵直着扭头看去。
原本明亮的火焰陡然变得幽蓝,鬼火一般妖异。
金灯额现红色魔纹,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蹲在蓝火边上,一双红色双瞳死死盯着南絮,冒着贪婪的光。
长泽暗道不好。
定是南絮鲜血刺激得她化出魔形。
她能化魔,难保灵脉也会发生异变,杀他们几个简直易如反掌。
“师兄,”南絮拽住他袖口来回晃动,催促道,“快点,来不及了。”
长泽脑中紧绷的那根线啪的一声就断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杀金灯。
即便人魔不两立,即便她也算是杀死萧岭的帮凶。
可他始终忘不了,连云城那只没有眼睛的石狮旁,她飘飘然那句不好意思,我不愿意。
他开始只是觉得惊讶,怎么会有人不愿意拜入长生宗门下。
再后来得知她竟不顾自身安危强用灵力救下阿吉时,他的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异样。
这样的女子,他从未见过。
特别的令他难以忘记。
连云城分别时他还怅然许久。
可现在,他还是不得不杀了她。
魔,始终无法成为真正的人。
将南絮放置一旁,长泽盘腿而坐,双掌对立握紧,捏了个繁复的诀。
金灯是看不懂他手中法诀,但还是能感觉到危险,低伏着身子慢慢后退。
没承想,退了没几步,脚下突如坠石,动弹不得。
不知哪来的水,竟像水蛇一般缠住她的脚腕。
不等她挣扎开来,长泽术法已成,双掌合十向前指向她。
“天地玄黄,日亏月盈,锁!”
话落,金灯胸前一道白光闪过,无数金线从她佩戴的控灵锁中发出,如银针一般刺入体内,游走在经脉之中。
额上魔纹转瞬消失。
她惨叫一声跌倒在地,整个人痉挛成一团。
不过须臾,身上衣服就被一层层冷汗打湿,额发黏腻粘在颊上,连牙齿都在咯咯打颤。
疼,实在是太疼了。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疼痛折磨成这样。
琥珀色的眼眸一会变成红色,一会恢复原样。
两股不同的灵在她体内互相冲撞,颇有不死不休的气势,直到经脉承受不住,寸寸尽断,白衣被血染成红衣才算罢了。
长泽也没好到哪去。
锁灵术原就极耗灵力,他又在这几天连续为南絮输灵,几乎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在金灯惨叫之时便吐了一口血。
此时更是晕厥在即。
阿吉见他要倒,忙将他扶住。
“师兄,你……”
后面的话却是再说不出来。
长泽用尽力气,抬起手缓缓指向金灯:“阿吉,杀了她。”
阿吉含泪摇头。
长泽虚弱道:“我的灵力只够控制控灵锁锁她一刻,再不动手,我们都得死。”
南絮接着他道:“左胸三寸,是她命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