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恭恭敬敬地送上弁冠,异常明亮的东海珍珠穿在五彩丝线之间,赤色帽缨悬挂在帽子下方,卵圆形的玉石整齐排列,隐约可见金粉附着在玉石边缘。
青灵站起身托着这沉甸甸的弁冠,跪在一旁等待侍女将太子殿下的头发束好,随后踩上侍女端来的紫檀小几,抬高手臂,将弁帽重重压在兰谨戈微微倾斜的头上。
兰谨戈只觉得头上一沉,随后一双纤细的手敷衍地拨弄了几下他的头发,指尖沿着帽绳下滑到帽缨系好,草率地打了个死结,身旁的女子轻巧地小跳下来,拍拍手溜到一边。
她一定是动了手脚!兰谨戈站起身,明显感觉到弁帽重心歪在一边,要掉不掉。他咬着牙,将头侧到明显歪斜的角度,这才阻止了帽子的下滑。
这时礼官已经念起了祝词,兰谨戈想停下来稍作调整根本不可能,更何况青灵打了死结……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
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俱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祝词念完,青灵已经退至大殿口,正准备趁人不备溜走溜之大吉,一位手拿诏书的公公匆匆走了进来。
福公公是姜元帝身边的红人,虽然姜元帝来不了,有喜公公到宴也相当于皇上亲临。
“殿下,皇上身体有恙,来不了明光宫,但为了庆殿下及冠之喜,特地让咱家送来了寿礼。”
“多谢!”
兰谨戈从殿台上下来,接过诏书恭恭敬敬地翻开,微微扫了几眼,随后便让身边的喜公公将诏书收了起来。
姜元帝到底送给了太子什么礼物?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心中猜测万分,然而却无人知晓。
“丞相之子李立进万寿鎏金镶嵌集锦宝鼎,将军府卫计进灵山庆会图,太傅陆燕几进万寿无疆佛……”
有了皇上的寿礼开头,众人自然而然的也跟着献上寿礼,对于方才及冠时太子那诡异的姿势也来不及考究。
兰谨戈看着装在锦盒里的各色李礼物,也不说喜欢不说讨厌,只是粗粗看了几眼,意味深长地向青灵看来,青灵此时一只脚刚踏出殿门,忽的察觉到背后一道区别明显的目光,身上冷不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圣女姐姐要去哪里呀?”
青涩的少年音色从身旁床来,和背后那道深沉的目光极为不同。青灵向声源望过去,方才那个只会傻笑的白衣公子正嘴角流涎地看着她。
这么一问,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了过来。
“呵呵,孤也想问,圣女到底要去哪里?”
“诶嘿嘿!”青灵摸着鼻子一脸讪笑,她能感觉到苗婆婆的眼刀狠狠的晚了甩了过来,但是她若听从了苗婆婆和这太子的意思,不就意味着这一生都不可能完成任务了吗?
到底是任务重要还是命重要?
青灵颇为硬气地挺起腰杆子——转身露出了谄媚地笑容。
“殿下,民女只是有些胸闷,没别的意思。”
兰谨戈不置可否,视线又聚焦在了苏尘的身上。
兰棠公主身体欠佳,拍身边的掌事宫女翠仪送来了一个绣工精巧的锦囊。兰谨戈打开锦囊,取出一块暗绿色的神龟玉佩看了看,将它重新收在了锦囊里。
“苗疆公子淮夷临献五毒圣女青灵,越国质子苏尘献黑玉珍鸡一只……”
礼官说到黑玉珍鸡时短暂地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念错了,一旁的苗婆婆也多看了几眼礼官,像是要跟着礼官一同确认是不是念错了。一位身穿黑色礼服、手拿使节的黑胡子越国果真使臣牵着一只黑色的公鸡战战兢兢地走进了大殿。
越成帝真的是疯了,竟然听信一个江湖道士的话,真的让他送一只鸡去姜国。使臣想死的心都有了,临行前他与妻儿细细交代了里里外外的大小家事,扯着胡子、横着眼踏上了前往姜国的不归路。
“殿下,这只黑玉鸡是我越国找到的祥瑞之兽,有祈福避祸、解厄制化之功效,质子将它送给殿下,愿殿下福泽绵延、。”
使臣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保住越国的颜面了,只可以他一人的微薄之力实在是……
“我没有送黑玉鸡啊?”
苏尘瞪着大大地眼睛,好听的少年音色带着明显的童真和稚气,如同山谷里历经打磨的石头跃入泉水之中的“噗通”声,整个大殿安静了下来。
青灵不由得又看了一眼那个灰扑扑的苏尘,这副唇红齿白的好样貌,如果他是个正常人的话也会是个玉树兰芝的谦谦公子,只可惜……
“那你送了什么?”兰谨戈闻言嘴角勾出莫测的笑,这么重要的日子,该来的人没有来,不该来的人却偏偏在他面前撒野,苏尘和那个苗疆圣女实在是给了他不小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