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你可以自己做,拿这个来打人你算什么男人!”池予抬头瞪他,眼神冰冷。
“兔崽子你他吗还敢顶嘴!”池忠国受不了一点有人违逆,气的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掀翻,“老子养你这么多年不是给你踩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的!”
“砰——!”
池忠国抬起的手顿住,有什么东西比他动作更快的砸到了地上。
不大的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池予后知后觉的抬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女孩,神情瞬间惊慌起来。
陈静禾喘着气,手里还拿着一个不知道哪儿摸的酒瓶子,正想着要是池忠国再不停手,这个酒瓶就要朝他脑袋扔去了。
“打女人小孩,你就不能算是个男人!”
她目光清凌凌的,小小年纪神情却极为镇静,一字一字的表达了自己的轻蔑和嘲讽。
池忠国当即也想起了她是谁,视线在她和池予身上往返,阴冷的笑了起来。
“你是池予的同学?”
“还是小女朋友?”
他转过身子,想朝她走去。
“池忠国你想干什么?!”
池予目眦欲裂,奋不顾身的冲向了她。
酒瓶子还是落在了地上,啪啦一下变成碎片。
陈静禾手腕被他紧紧抓住,一个转身池予就带着她冲下了楼梯。
她跟着他奔跑,跑了不知道多久,不知道多远,直至池予终于觉得安全的时候,那只紧握着她的手才松开。
“你身上的伤,就是被他打的?”
她喘着粗气,终于明白池予身上的伤是从哪儿来的了。
“你身上那些疤痕也是他打的?”
她还傻傻的信了他说的话,信他是小时候调皮摔得。
“你为什么要撒谎?你每天回家面对的就是这样的家庭?”
陈静禾不可置信。
川溪中学高二六班的池予,学习好懂礼貌,虽然害羞有点敏感,但在老师眼里就是一个乖小孩,所有人都觉得他家家教一定非常好,必然是有一对恩爱的父母,给了他良好的家庭环境和爱才能培养出这样好的少年。
但如今,陈静禾只觉得割裂。
“没有一朵温室里的花会想出去淋雨。”池予低着头,笑的苦涩。
他薄唇紧抿,低下的头颅遮住了眼中的难堪和强撑的坚强。
那是他绝口不提的家庭,也是他最想掩饰的丑陋伤疤。
他从小就知道他跟别的小孩不一样,别人都有父母接送上学,有父母新买的衣服玩具,有父母的宠爱陪伴,可他只有父亲的毒打叱骂,母亲的冷漠忽视。
所以天知道他是多么地羡慕那样光芒万丈的陈静禾。
她拥有的东西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他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踽踽独行于他的昏暗道路,本以为就是自己一个人了,但忽然有一天,她忽然闯入了自己的视野,成了他心头上最璀璨纯洁的月光。
也正是因为她的不同,池予才万分难堪自己的家庭。
他以为他可以瞒住的,等到他真正脱离就好了。
但突变来得就是那么迅速。
他没有责怪她为什么跟踪,更没有怪她多管闲事,他只是怕。
怕眼前的女孩露出一丝一毫嫌弃和厌恶。
怕她和从前那些朋友一样,嘲讽着对他说以后不要再和他走在一起。
手腕忽然覆上了一抹温热,池予怔怔抬头。
只见那个女孩握着他的手,仔细地看着他手臂上的伤,眼中溢满了心疼。
“昨天打的都还没消,今天又来一回,都没几块好皮了。”她小心翼翼的抬手想碰,但最后还是没敢下手,只嘟起了嘴巴,轻轻地吹着气,幼稚的想给他吹掉疼痛,“你就适合做个医生,从业经验领先别人十几年。”
这话不太好听,但却将池予成功逗笑了。
他身上的紧绷一瞬间消失,少年咧开笑容,露出一排整齐白净的牙齿。
“那我以后就当一个医生。”
“说什么呢,我随便讲的你也听。”女孩嗔怪的看他,牵着他的手往外走,“不管做什么,首先得是你喜欢的才行。”
“任何人说的话对你来说都只是建议,什么叫建议呢?就是我可以选择采纳,也可以选择不听的东西。别人的道理终究是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说出来的,你的处境和经历与他们完全不同,所以千万不要盲从。”
“好,都听你的。”
“你看你,我都说了千万不要盲从。”
……
太阳归于西方,只给世人留下了一抹艳丽璀璨的橘红,云层依旧在翻滚,但奔向的却是温柔浪漫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