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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柳(1 / 3)

他闻声回头,此时彤云向晚,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温柔地覆在她脸上,泛出一层金色的光晕。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他母亲的胡服穿在她身上,竟是如此妥帖,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而她,在这身装扮的加持下,亦是他未曾见过的绝色。

“镜儿,”他忽然唤道,“夜里寒气重,去拿姑娘的披风来。”

镜儿“哎”了一声,便匆忙去取。

她从身后为沚汀罩上披风,正欲绕到前面替她整理,卫槊突然伸手,一言不发的系了起来。

沚汀手上捧着暖炉,一时之间腾挪不开,只得赧然垂下双眼。这一低头,便看到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根根修长,如竹节般,煞是好看。

他的动作说不上如何灵巧,甚至略显笨拙,有几下还缠上了她的发丝,又慌忙挑了出来,显是并未做过这种事。

镜儿心疼不已,忙道,“将军,还是我来吧。”

“这便好了,”卫槊口中说道。他的确从未做过这种事——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便是自己的披风,通常亦是胡乱裹上,不会散开便好。

他甚至不知自己为何会生出这股冲动来,这明明不是他擅长的事,亦不是他计划中的事,有镜儿在,又哪里需要他亲自动手?可是那双手仿似有了自己的主张,不同他商量,便径自伸了出去。

几下耽误,金乌已完全西沉,带走了天边最后一丝余晖,星子隐现,夜宴即将开始。

两人入场时,果然已是有几分迟了,稍好点的位置,都已被有心的男女三三两两的占去——然而这便是夜宴的恣意和快乐。没有座次的划分,无形中消弭了男女之防和高低贵贱,尽可以挑选和亲近之人围坐在一起。

卫槊指了个靠后的位置,那里近外围,离篝火稍远,亦离热闹稍远,在这样的夜里,想来是会有些冷,但胜在清净。

她点点头,二人便向着那边走去。沚汀身上裹着宽大的披风,又戴上了风帽,既可避寒,亦能掩人耳目,他们都不想在这样的场合引起任何关注,只需平静顺遂的度过这一晚,明日便可返回京城。

甫一坐定,仆人们便呈上了滚烫的炙鹿肉与烈酒——正是冬日里最好的搭配,鹿肉是今日下午才猎回,新鲜无比,炙烤的火候又恰到好处,饶是沚汀过来前已用过点心,腹中并不饥饿,亦是被其香味勾的食指大动,浅尝了几片。

槊见她吃的香甜,也是胃口大开,他吃过数次炙鹿肉,却从不觉得像今日这般美味。

及至用罢饭,二人闲聊起来。卫槊话少,大部分时间都安静而专注地听沚汀讲述白日里的趣事。

她们明明身在宴席,却又仿佛自成一处,与周围的喧嚣热闹泾渭分明——那是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只属于两个人的静谧美好,他们不走出去,也再无人能进来。

陆行之注视着二人,只觉明明那一隅光线幽暗,映入眼帘的场景却分外刺眼。

自打卫沅入场,他便注意到了她——说来可笑,明明被宽大的披风盖得严实,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看着她跟着卫槊去到角落的位置坐下,看着她对着仆人呈上的美酒佳肴浅尝辄止,亦看着她满面含笑的同卫槊说着什么。

而卫槊看她的眼神——都说男人最懂男人,他看到的,是那双眼里分明饱含着恋慕之情。

他喜欢她,卫槊喜欢卫沅。

这个认知让陆行之感到惊讶,亦生出几分燥郁,只是尚未等他想明白这种感觉的由来,宴会上便传来一阵喧闹,众人纷纷离席,身边的侍从见他无动于衷,忙提醒道,“世子,射柳开始了。”

射柳,亦是陆氏先祖从西境带来的习俗之一——时人尚武,尤以箭术为甚,有百步穿杨者,皇帝必当青眼相加。

而夜宴上的射柳,虽是玩乐,却比平日里更难上许多。一则夜间光线太暗,不易视物;二则天气寒冷,若持弓时间稍长,手指冻僵,便会失了准头。可要的也是这难度,若非难上加难,又怎能突显强者风范,从而让这些眼高于顶的少年们心悦诚服呢?

仆人们已将柳枝零星的散插在地上,那便是少年人们接下来的目标,成败与否,便都系于这小小的柳枝一身。

说是散插,却也并非毫无规律,如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同样是就地取材的红柳枝,有的是整根剥去外皮,有的是直接插于地上,还有的则是剥去部分外皮,呈现出一圈一圈的环状来。

这便是射柳的难度所在了——红柳枝韧性极佳,本就不易折断,要以利箭折之,不但需要射箭者有极精的准头,还要有十足的力道,否则,柳枝只会弯而不折。

在这样的夜色里,剥去外皮的红柳枝,通身洁白,更易瞄准,是以难度最低;而直接插在地上的,因外皮色深,不易视之,难度居中。

最有意思的便数这环形剥皮的红柳枝了,一圈深,一圈暗,圈圈交替,命中最上端深色者,乃是当之无愧的神箭手,只因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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