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兴十九年,江南维州府。
早春二月,暮笼寒烟,晚霞烧透最后一抹青色。
“刀锋点绛,髹漆成器,原始的漆器工艺在漫长历史中不断创新,直到现代也在继续,价值非凡……砰!……双儿你且撑住,祖母出门卖漆器,会筹来药费给你们父女俩救命。”
漆器?
冯无双猛地一睁眼,古代红木小床、四周泥巴土墙、掉漆的木头窗棂,这不是她的家,她跌跌撞撞从床上起身,扶着缺角的茶案,推开门扉,更觉头晕,靠在门框上定定神,打量四周环境。
一个窄小的四合院,灰墙青瓦石板路,她所处为后屋。见前屋有一中年男子,俯趴在木板床上,家具比她屋里的还要破旧简陋。
中年汉子头和四肢绑缚着绷带,后背的褂子已被剪开,露出红肿破溃的灼伤,看来伤势危重,尚在昏睡。
她想起了昏厥前最后的记忆:她作为漆器行业非遗传承人,赴一场全国非遗手工艺创新盛会,演讲漆艺创新主题,独树一帜,风采照人,海外采购商纷纷表达订单洽谈意向,却在回程遭遇了车祸。
长街上夜市千灯、高楼红袖,歌舞声中却夹杂了一两声呵斥。
康永医馆的小二往外驱赶一个七旬老妪。
“赊了又赊,账也未还,大夫也要吃饭的。凑了药费再来,冯老太太!”
“唉,今天又是一样漆器也卖不出去,哪有钱买药呢?”
她垂头丧气,穿过繁华夜景,走进一条昏暗的窄巷,推开一户老宅的门扉。
“有余,今天的药钱娘没给你们挣回来啊!”
冯有余被唤醒了,“娘,我这骨折伤哪需要什么药,大漆的灼伤也能熬过去,快去看看无双,好一会听不见她咳嗽。”
“无双睡着也会咳的,怎么没动静呢?”
冯周氏不放心,急急走去后屋查看。
冯无双早就闻听屋外脚步声,她回屋装昏睡,感受到一个苍老的手轻轻摸上额头,听那老人声音喜悦,“一周的烧竟然退了!”
冯周氏给孙女掖掖被角,“宝贝孙女可算没事了,明天还需筹钱给你爹爹买药,盼老天降下好运,卖出些漆器。”
她彻底醒透了。
待人走后,她借着外面昏暗的灯光,照了照茶案上的铜镜。
好一副月貌花庞!一对黑瞳似海珠般大且亮,羽睫纤长,扑闪间将眉目点缀得楚楚动人。唇瓣饱满粉嫩,微微一抿,两颊现出一对讨喜的梨涡。
这不是她本来的脸。
此时原主的记忆告诉她,她穿越到了与自己同名同姓的16岁少女身上。
原主家自祖上被编入匠户籍,男丁世代做漆匠服役,领取微薄月费,闲暇时做点漆器贴补家用,但近年极少人问津。
母亲早在她幼年时与父亲和离不知去向。她自小便在祖母和爹爹的抚养下长大,虽是贫户独女,也受尽呵护宠爱。
两日前爹爹去山里割漆,从漆树上失足摔落,四肢皆断,还撞翻了树下的一桶大漆,颈、后背被灼,伤势虽暂时不危及性命,但大漆灼伤也如活剐般痛苦。
原主患咳疾有好一阵了,高烧不退,冯有余宁可自己不药不医,也要将钱省下来给女儿买药,但早就错过了最好的时候。还剩最后一口气的瞬间,冯无双就穿了进来。
冯无双蹙眉寻思着,原主爹爹骨伤加上灼伤,已是重伤,如果不及时医治,任由病情迁延,势必要留下后遗症,更何况,家里长期没有收入,难道要一起等着饿死?
习惯了优渥的生活,这一下跌入谷底还真不适应,得想办法翻身!
突然,虚空中响起的“叮”一声打断了她的思路。
【恭喜宿主绑定漆器创新系统,我叫七七。】
漆器?她对这门手艺可太熟了。
【漆器是我国特色传统工艺品,用大漆涂抹在各种器物的表面所制成,因此称为漆器。漆最早在我国使用,历史悠久,艺术价值高的漆器作品,是真正稀有的奢侈品。漆器髹饰技艺作为古老技艺有待发扬传承,已被列为国家级非遗名录。】
【刀锋点绛,髹漆成器。髹,就是“刷漆”,古话叫“髹漆”;饰,就是以纹装饰。】
“但……怎么是创新系统?怎么创新?”
【创新系统就是必须完成工艺创新才算完成任务。宿主所处晏朝,经济繁华,四海昌平。维州府是天下第一名都,各行各业都发展兴盛,唯独漆器行业陈旧落后。漆器在这一朝就要走向没落,宿主这一世的任务非常简单——创新漆器工艺,创造行业辉煌!】
冯无双摇头苦笑,在陌生的朝代拯救一门即将消亡的手工行业,难如登天。但作为非遗传承人,不让漆器技艺消失,她义不容辞。尤其这户人家已是穷途末路,只能靠这门手艺闯出一条生路来。
“同意绑定!”
【好嘞!宿主每完成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