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雨狸的马车停在和郡王府的门前。小婉小声地站在车外叫雨狸下车。雨狸实是累极,在马车上睡着了,小婉叫了好一会儿才把雨狸叫醒。
雨狸顶着惺忪的睡眼往府内走去。在自己的院子门前,祖母身边的李嬷嬷拦下了雨狸和小婉。
“姑娘玩了一天可是累了?老太太有要紧事叫姑娘去一趟。”
“何事?可是祖母身子不适?”雨狸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不是不是,姑娘去了便知道了。”
说罢,雨狸便跟着李嬷嬷往静荣院走去。
“祖母。”雨狸进屋亲亲热热地偎在祖母跟前。
祖母抬手摸了摸雨狸的头发,还带着室外的温度,凉凉的。
“疯玩一整天可算是回来了。”
“祖母这么着急唤我何事?”
“今早我和你父亲说的话你可听见了?”
“听见了。孙女知道的。”
“晨起你走后,你父亲跟我交代了。他有个外室,想直接接这个外室进门。我是不同意的!这位赵娘子与你父亲相识于青楼,虽是个清倌,但这样身份的女子我怎能容她!”祖母说起此事,情绪颇为激动“可是他却拼死想让赵娘子进门。我不理解,逼问于他。他竟说,他与这赵氏在外还有个比你小上2岁的妹妹!名唤辞曼。真真是气煞我也!”
雨狸也有些怔住。父亲是爱喝喝花酒这她是知道的,可是养了外室还有个孩子却是大大的震惊。
“好孩子,后来我仔细盘问这赵氏的身份。原来她竟是好人家的女儿,因着父母无钱供养将她卖到青楼,也是可怜。你父亲又在辞曼出生之前找好友将之收作义女,给了清白的身份。”祖母抱住雨狸,“眼下没有更好的法子,这辞曼也不是小年岁了。再放在外面养着也不是办法。只得委屈你了,让你那不成器的父亲把赵氏娶进门,带着辞曼回来。”
“孙女知道了。”
雨狸恍恍惚惚地听完了祖母的话,一时不知如何消化。她走出门去,天上的月亮是那么亮,今天她和两位好友的约会是那么开心,这一切都不像真的。她不知应该作何感想,只是很不是滋味儿。
她自小母亲就不在身边了,父亲也从来没管过自己。所以快十五年了,你硬要说与父母之间的感情有多亲厚,那必然是没有的。但是它放在那,自己不曾拥有,别人也不曾拥有。但是突然有一天,这份平衡被打破了。在眼皮底下,竟然有人拥有了它。辞曼不仅轻松地拥有了寻常人家的父母温情,还将要在眼皮底下日日生活。虽然早就想到是这个结果,但是听到和现实发生了实在是两种心境。
“姑娘这是怎么了?”小婉看雨狸怔怔地出了院门,急急地跟上。
“我要有一个妹妹了,小婉。我不仅有一个母亲,我还有一个妹妹。”说着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流。
回到自己的院子,雨狸独自进了屋子,没让任何人伺候也没让任何人进来。
小婉急得直打转,姑娘不明不白的两句话实在让她琢磨不透。
雨狸一个人在房间里安静的坐着,想想之前的日子,没什么与父母有关的记忆了。她只记得一次,小时候的她很喜欢吃糖葫芦,难得看到父亲在府,父亲也像终于想起还有一个女儿,便说“雨狸喜欢吃糖葫芦吗?父亲带你去买。”
她是怎么说的?
哦,她说“回父亲,女儿不吃。”
其实她是很喜欢吃的,那天也很心动于这个提议。但是她还是觉得,父亲想着自己就很好了,那天能见到很久不见的父亲就很好了。你还要奢求他带自己去吃好吃的吗?不能因为自己贪嘴了,就耽误了父亲办正事。
“小婉。”雨狸躺在床上轻唤。
“姑娘。”小婉急忙推开屋门回话。
小婉走进来,把屋内的蜡烛点上。她看见姑娘趴在床上,头靠着床沿,又黑又亮的长发垂到地上,整个人笼在烛光里。姑娘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眉头轻轻蹙着,眼里没了白日的光彩,多了一抹愁绪。
“小婉,我睡不着。”雨狸坐起来,双膝并拢弯起,把头放在了膝头舒服的位置。
“姑娘,这是怎么了?小婉从没见你这样过。”小婉走至雨狸身旁,在脚踏的位置坐下。
“父亲要娶续弦,这位赵娘子和父亲有一个孩子,名唤辞曼,比我小上2岁。祖母和父亲的意思是不日便迎娶她过门,把辞曼接回家中。”
“什么?”小婉急切地说,“那姑娘怎么办?”
“小婉,我刚才在庆幸,她不是一个男孩。”雨狸的眼神更加空洞,“家中没有嫡子,我这个嫡女尚算说的上一句话。父亲和祖母都期待什么时候有一位嫡子来继承辞家香火,就算再疼我怜我,他们也不会为了我放弃辞家的任何一个血脉的。”
不日,一顶红色的小轿从和郡王府侧门悄悄入了府。府内一片喜庆祥和的景象,和郡王邀请了二三至交,在府内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