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叹了口气,他抢在灰袍人刺入心脏,切断生机之前,呢喃吐字:
“重来。”
……
……
六角巷,夜风吹得院落中老桃树倾斜,压着咸菜酱缸的滚木“咚”的一声掉落下来。
屋内,齐姝竖起耳朵,推开门。
顶风冒雨,搬来一块石头,将盖子重新压实,又检查了下地窖,扭头,将呜呜作响的晾衣绳上的木夹一一取下,这才重新回到屋里。
坐在桌旁,就着明灭不定的烛光与漏风的窗子,安静吃面。
突然,少女尖尖的眉头蹙了下,下意识,按了下心口,感觉有些刺痛,但更像是幻觉,只是一瞬,又消失了。
她有点疑惑,突然想到,后院那个和蔼的老先生说,熬夜伤身,顿时就警惕起来了。
起身铺床,准备早早睡觉。
恩,今晚不了。
……
皇宫,华清宫。
许是今夜的风儿甚是喧嚣,长公主失眠了。
躺在床上,瞪着床铺帷幔,黑夜里,她想着白天,与齐平的那次见面,两人的交谈。
想着蛮族巫师与妖族黑手,一片乱麻。
突然就很佩服起皇兄来。
自己只因这点小事,便难以入眠,皇帝却要处理那么多心烦的事,倒真还不如纯粹的修行者舒坦,可惜……
轻轻叹了口气,长公主起身,没有唤宫女,披上外套,推门走到院中。
今夜风大,但影壁回廊,大大消解了这些,寝宫住处,更感觉不到多少,只有星星点点的雨滴飘落。
长公主裹着外衣,静静站在廊下,望天出神:
“不知道,齐平这时候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候,突然,她看到,黑沉的夜幕中,升起一道银白的流光,划过天穹。
“何人御剑飞行?”长公主虽非修士,但见识广博,一眼看破,吃了一惊。
要知道,京都禁空,大凡修士,纵有飞天遁地之能,也得安静趴在地上,只有两种例外。
要么,是道院、书院,几位地位超脱的大修士。
比如某道绿光……
要么,便是发生了紧急事情,朝廷高手出动。
“似乎是镇抚司方向,莫不是杜司首?”永宁素手攥紧,莫名紧张。
……
不只是永宁,这一刻,皇城与内城部分区域,京都内无数强者,许多都察觉到了天穹中,那抹银色剑光。
惊讶之余,引起无数猜测。
“汪汪!”
道院内,某座小楼下,一只浑身金黄的柴犬趴在草丛中,无聊地打呼噜,突然,抬头朝剑光狂吠。
“闭嘴!叫什么叫!大晚上让不让人睡觉?吵死老娘了!”楼上,鱼璇机推开窗子,破口大骂。
“嗷呜嗷呜。”阿柴委屈地摇尾乞怜。
鱼璇机翻了个白眼,不搭理它,却也是酒醒了。
抓了抓头发,翻身,跃上小楼屋顶,盘腿坐着,手里变戏法般,多了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看向京都某处,啧啧称奇:
“这是闹什么幺蛾子呢。”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整个世界静止了。
鱼璇机保持着嗑瓜子看戏的姿态。
楼下,阿柴摇动的尾巴定格。
风于此刻静止,时间停止了流动,道院,或者说这个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一切开始倒流。
拔地而起的剑光逆向回到了镇抚司,崩解,化为了一枚枚剑片,沉入春风亭湖底。
鱼璇机磕开的瓜子皮重新拼凑成原状,她起身,以怪异的姿态,返回楼内,窗子自行合拢,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重新醉了过去。
长公主躺在床上,思考着白天的事。
齐姝重新回到了桌旁。
道院镜湖中央,危楼上,道门首座袍子上的阴阳鱼轮转,尝试抗拒那股力量,但失败了,只留下一声轻轻的赞叹:
“时光啊……”
“……啊光时”
时光长河于此刻逆流,世界回到了不久之前。
……
“哒哒哒。”
齐平骑马,奔行在内城的街头,夜风掀起他的锦袍,他恍惚了一瞬,然后,没有犹豫地拍向了腰牌与玉牌。
这一次,他还没有抵达与灰袍人相遇的那个路口,但却已经远离了余庆等人。
他获得了更多的时间,但仍不确定,是否可以等到援军的到来。
“咦。”
暗中,藏匿于周遭,尾随齐平,准备找到个更好的时机动手的灰袍人,愣了下,他隐约,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元气波动传荡开。
而下一秒,就看到,原本奔行的少年校尉,突然拔马,拐入了一条巷子。
进入了他的视野盲区。
灰袍人一惊,虽然不知为何,但他确认,自己被对方发现了,有些惊讶,但并不慌张。
他有信心,用很短的时间,完成猎杀。
“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我?或者拖延时间?未免太天真。”灰袍人嗤笑,腾身而起,化作一缕烟,飘入巷中建筑屋顶,抬目四望。
很快,发现了奔跑的黄骠马,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