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月初三前都回不来了,”他突然话锋一转,一双能将人看透的眼睛,平静的看着我,“李月娥是他独女,想必留了不少高手贴身保护。既然你已失了良机,不若从长计议。待论剑大会之后,为师抽了身,也好帮你。”
眼皮一跳,我抬眸望向他。
他说我心里藏的事越多,面上就会越平静。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不知何时,他已猜到,我随他回京州,答应拜他为师,其实只是假意逢迎。
我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向李月娥复仇。
在拜师之前,在全江湖知道卫清商收徒之前……报完我的仇,然后抽身离去。
他是故意来告诉我这些消息的。
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为此不惜在水榭一直等我回来。
我沉默,他也不说话,我们就这么僵着。
直到扣门声传来。
有人隔着门禀报:“阁主,林堂主找您有事相商。”
“知道了。”
卫清商起身,随手整理了一下因长坐而卷起的衣褶。我向一边站了站,给他让出离开的路。
但他并未急着走,反而冲我吩咐道:“阿绾,把手伸出来。”
我以为他要给我什么东西,于是伸出右手,手心朝上。
他很温柔的一手托住我的手腕,一手示意我将手背朝上。待我将手心翻转朝下,他又向前捋了捋我的衣袖,露出一段洁白的手臂,同时也将手臂上的咬痕露了出来。
卫清商沾了药膏,轻轻给我涂抹。
“明知道昨晚是毒发的时间,还到处乱跑,”他又道,“不过看起来是遇到了好心人,这伤口是仔细处理过了。”
比起如鸢娘子为我处理伤口,我更意外师父竟然拿知道我毒发的日子……不对,他怎么知道我中了毒?
“你从琉香的房间出来,一下涨了数倍的内力,就算为师不查,想要猜到也不难。琉香练的是毒功,而你之所以能压制毒功,必然是因为练了九章毒术。想来你练功之日尚短,还不能完全化解剧毒。故而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因为毒发全身疼痛难忍。在扬州的时候,每隔七日便会毒发一次。后来应该是你的九章毒术有所小成,半月才会毒发一次。上次毒发,还是我们进京州城之前。”
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卫清商松开我的手腕,合上手中的药瓶:“从小你就怕疼,但一直不说。真的疼得难受了,就狠狠地咬自己,最后一声不吭,谁也不知道你疼。”
我小声反驳:“才没有。”
“我教导你数年,可从未教过你嘴硬,”他冲我笑笑,“难不成是自学成才?”
我知道他不是真的在怪我,可他……竟然也会开玩笑。
就在我还沉浸在他也会开玩笑这件事中时,卫清商收了笑,神情严肃道:“这几日为师很忙,暂且管不到你。我要你答应我,从今日起无论做什么,戌时需得回水榭,最晚不过亥时。若是再让我发现一次你夜不归宿,便禁足十日。”
对嘛,这才是我熟悉的卫清商,不怒自威,一派严师之相。
师父终归是师父。
我一边点头,一边心虚的舔了舔嘴唇。
“小厨房里有绿俏熬的粥,记得去吃。”
临走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硬生生的又重复了一遍。
*
洗漱完毕,我去了趟小厨房。
灶台上的确温着一屉蒸笼,里面装着砂锅熬的粥。
小心翼翼舀了一碗,也懒得回房了,我干脆坐在厨房的小桌子上吃了起来。
清甜的粥,加了百合,去火降燥。
别的都不说,的确很适合被毒功折腾了一夜的我。
我吃着吃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用勺子在碗里翻找了一下——果然,粥里加了桂花。
京州是没有桂花的,而且就算有,现下也不是吃桂花的时节。这粥里的桂花,显然是经过了干燥储藏,熬粥的时候,加上些许增添香味。
绿俏姑姑是土生土长的京州人,她可不知道桂花可以储藏食用。
我只跟卫清商说过,还是上辈子的事。
在我的家乡陵州,桂花遍地,金秋时节,香飘人间。每到秋末,娘亲就会拉着我去山上采桂花,然后晒干装在瓷瓶里,做糕点或者熬粥的时候都会加上一些。
可惜京州没有桂花。
但扬州应该有。
粥喝了一半,绿俏提着菜篮进小厨房。
她见我喝个粥,眼眶红了一圈,略带惊讶道:“是这粥太好喝了,还是给孩子饿的,咋要哭了?”
我吸吸鼻子,三下两下把碗里剩下的粥喝了。
“还要一碗!”我说。
绿俏放下手中的菜篮,接过我递过去的碗,又给我盛了一碗,像对自己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