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阁主病重了,今早来了好多人,卫清商行李都来不及收拾,直接带着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回京州去了。”
她不说我都快忘了。
算算时间,确实到了上辈子老阁主去世的那段日子。
难怪他早上会用那种眼神看我……
江小七遗憾道:“本来我还和绿俏姑姑约了一起上元节赏灯,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她与老阁主感情那么好,听到消息的那一刻,那眼泪直接就下来了。”
“我听说啊,老阁主与他的发妻伉俪情深,但自卫清商的娘亲死后,这些年他的身体就一直不是很好。如今怕是走到了油尽灯枯之地,药石无医了。”
小姑娘嘴张张合合,还在喋喋不休。
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阿姐?”
“宁绾!”
我抬起头。
江小七道:“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深深的吸了口气,目光坚定道:“小七,我答应你,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再陪你好好过一次上元节的。”
小姑娘沉默片刻,鼓着腮帮子问我:“你可是决定好了?”
“是,”我冲她笑笑,“我要去京州。”
江小七耸耸肩,冲身后轮椅上的江霆道:“三哥,真的让你说中了。”
我也望向江霆。
江三公子对我礼貌的笑笑。
“我说我能说服你和我们一起回去,”江小七解释道,“但我三哥认为你肯定会跟卫清商走,可惜走得这样急,连上元节都等不到了。”
我安慰她:“以后会有机会的。”
“对了。”
小姑娘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块被布包裹的东西,递到我面前。
她不说我还以为是什么礼物。
打开丝布的一瞬间,我看到一块通体清澈透明的白色玉佩。玉佩鱼纹形状,有段弧形,鱼嘴挂着细绳,不似挂在脖子上的,倒像是别在腰间的。
我愣了一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是?”我问。
江小七道:“之前三哥和我说过一件怪事,虽然离恨天已死,江门大仇已报,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我抬头。
她继续道:“那日离门派来围剿的人中,有一个人很奇怪。当时我被护着先行离开了,听三哥说,他们中有一个人武功奇高。想来也是,我阿爹阿娘算是同辈人中武功上乘者,再加上会使一手暗器,纵然不说全身而退,也不可能双双死在离门这样不以武功立世的门派手上吧。”
我问江霆:“三公子也与那人交过手?”
江霆点点头:“我的腿就是被他废的,之后一度晕死了过去,幸得卫少阁主相救。”
我蹙眉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们为何不早说?”
江小七解释道:“一来是那人确实是离门手下,听命于张庭生。二来他并未下死手,是离恨天后来逼问我爹娘关于鱼蚕蛊的事不成,才致我江门满门被灭。离恨天死了之后,离青被抓,却唯独给这个张庭生跑了。虽然我与三哥也逼问过离青,可这个废物根本不知道他爹手下还有这么高手。”
“依你所见,”我问江霆,“此人武功到底有多高?”
江霆犹豫再三,才谨慎地开口:“不逊于卫少阁主。”
我大惊。
如果真有这种武功,此人为何会听他人之命?
他早该名动江湖,成为一代令人崇拜的武林高手才对。
就像卫清商那样。
江霆见我面色凝重,指了指我手中的玉佩道:“说来惭愧,在下学艺不精,当时我与他过招,未曾在他手上坚持上三招,还落得半身残废。但这块玉佩,却是我从他腰间无意中拽下的。以这鱼的形状来看,我猜测可能还有半块,因此该是一对玉才对。”
我重新端详了一遍手中的白玉,指腹在鱼纹上慢慢摩挲。
“如何?”江霆问道。
我将玉佩收入怀中,面不改色道:“无事,你们且先追查张庭生的行踪试试,若有任何消息,随时飞鸽于我。”
江霆与江小七皆点了点头。
*
我的行李不多,匆匆收了收,便骑上托乔霏帮忙准备的好马,一路朝京州的方向赶去。
卫清商比我早走两个时辰,以他的脚程与急切程度,即便我日夜兼程一刻不歇,也做好了追不上的准备。
然而在离京州最近的一间驿站前,我却老远瞧见了熟悉的人马。
虽然是简陋普通的棚舍。
但卫清商一袭白衣,端坐在茶桌前,那番显眼,路过的人都不免朝他多看两眼。
他像是在歇脚。
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