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巨石旁的大树吼说:“我才不怕你,我早就不怕你了。是它害死你的,不是我。”
他跑到大树旁,拍打着树干上一处结疤:“一年了,都还没长好。”他大笑,身体顺着树干滑了下去,嘴里念念有词但听不清。
小蒋走至他跟前,他闭着眼,嘴里的醉话一直没停,‘都是你搞得’‘二十几年,年,二十,多’‘顶不上用’‘几百万,不是大钱’‘不够你赔我的’...
第二天酒醒了,何厂啥也记不住,就像啥事没有一般,依旧客客气气笑脸轻声。
小蒋也‘失忆’着和他相处,他有太多疑问,太多不确定。
工业城里一直传着的,老蒋是撞上巨石,而实际是撞上巨石旁的树,只是车祸地点在巨石,传出去就成撞上巨石了。
这么细节的东西,何厂知道,何厂记得,何厂还关注着那条疤,何厂从来没说过,何厂也从来没纠正过大家的说法。
只是碰巧知道嘛?毕竟他是厂长,警局告知他这些也不奇怪。
是怕再伤小蒋的心吗?所以不多说这些事。
是死者为大不参与八卦吗?
还有没有其他的事?可是老蒋死因很明确,是心梗呀。那那些外伤哪来的?为何酒后驾车?何厂走了两个小时的路,是干什么去了?有没有真的到过现场?
不成体系的线索和不成体系的疑问,只会被认为是个人的臆想,或者执念。
***
解惑
数周后的一次外出宴请,解开了小蒋的疑惑,让证据和疑惑都有了体系。
夜豹子,卡车司机,身强体壮,满脸横膘,眼睛黑而亮,他说他在晚上看东西比在白天看得还清,像猫一般,但他快一米九的身高超0.1吨的体重着实不像猫,选了个猫的同属,大家管他叫夜豹子。
大卡双挂司机,在伊索比亚外国人是不能从事的,夜豹子是违法的存在,但确实伊索比亚技术好的大卡司机不多,信得过能押车或是能独自压货的就更少了,出于安全和成本考虑,便有不少这种违法司机存在。抓到先送监狱关几天,然后遣送回国,当然,有关系的除外。
夜豹子倒也不怕,他监狱也不是没进过,总归他的体格吃不了亏。
夜豹子一口东北腔,唠起嗑来就停不下来,故事一个接一个,故事大都不堪入耳,能去接上他话的,就算不是同类人,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他称在伊索比亚撞死人只要五万块就可以搞定,他为啥知道?
因为他撞死过。
撞死只要五万就行,没死去个医院花的就多了,因此要是发现没死,补上半脚,确保死透,连去医院都省了。他靠这‘理念’剩下不少麻烦和钱财。
他称之前有个死对头,本地人,十分不对付,但对方有权有势,他一直被压着。
一次两人一起上路压货,半夜发生了车祸,那死对头被撞的晕了过去,他想打电话求救发现没信号,就到处找信号,一直找信号,找了几小时信号,也没找到。
最后,死对头就在找信号的时间里被成功耗死了。
而距离最近的医院,背上伤者,往前走半小时也就到了。
“人家里人没找你麻烦?”
“为啥呀?为啥要找我麻烦呀?见死不救也不犯法呀?我也没不救他呀,实在是没信号呀。我当时也被吓傻了,我也六神无主呀,只知道打电话。我也很伤心,很难过,我还哭了的。哈哈哈哈...”夜豹子大概觉得自己很幽默,很爷们儿吧。
这些,小蒋都听了进去。
酒后他在细雨大风中前行,小雨不成气候,打不湿,只是这几滴雨滴身上,大风一吹,就透骨的凉。
小蒋病了。
压力让他抵抗力低,禁不住这细雨的凉,高原加长了他的病期,经受了更长时间的病痛折磨,一个小感冒,他躺了半月。
痊愈后,他便开始了增强体魄之路,每日晨跑夜跑。
可能是受了小蒋总的影响,铸造厂里兴起了锻炼之风,但能坚持下来的可没几个,本也在犹犹豫豫快要退出强身健体队列的何厂在偶然的一日清晨体验到了‘猎杀’斑鬣狗的乐趣,自此沉迷。
对这种老实巴交,唯唯诺诺了一辈子的男人,这种‘猎杀’的刺激和放纵是他没法抗拒的,这里才能体现和释放出他的血气。
而正是这新培养的‘兴趣爱好’让他只差丢了性命。
***
天刚蒙蒙亮,小蒋和铸造厂厂长何厂一起早起晨练,他们最近突发奇想的开始了晨练,一次偶然的参与围杀斑鬣狗的行动让他们开了荤,尝到了血腥味,并对此着迷,继而坚持了这突发奇想的晨练。
今日起的早些,天也较平时灰些,路上干净的一个人没有。野蛮生长的路边花台绿化带里发出‘啜啜啜’的响声,突然猝不及防的在二人前方跳出一只斑鬣狗,何厂被惊的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