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会丢下我一人。说什么为我好,可每年到头除了寄几件新衣服,从来没想着多回家看看我,她甚至连我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都不知道,高中以前她都没参加过一次学校的家长会。”
“我就是想和其他同学一样,上学有妈妈催,放学能吃到妈妈做的饭。我希望逢年过节她能带我去街上吃冰淇淋,陪我买运动鞋,哪怕因为我考得不好打我骂我。”
“别人爸妈能做到的,他们一个都没做到,所以我讨厌他们。而且我还发过誓,将来我有了女儿,绝对不会让她过我曾经过的日子。”
……
身旁的人犹如倒豆子般,将满腹的怨恨全都吐露出来。叶嫂嫂听得一知半解,却又觉得这些话并非全是埋怨。
果然,年轻的女孩子说着说着哽咽起来,对她说:“叶嫂嫂,我想家了,也想我妈了……”
“我以前只顾着怨她,从来没想过她过得有多苦,不仅嫁给了我那个只知道喝酒不挣钱的爹,还有我这样一个拖油瓶。她供我读书上学,养我们一整个家,曾经一天打三份工,最后累垮了身子还落不到好。”
陈麦眼圈渐渐微红,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下,“我现在才发现,我真的好久好久都没跟我妈打电话了,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她的腰不好,还总是忘吃药,从前都是我提醒着她才会吃,可我现在每天工作忙得脚不沾地,也没时间请假回家看她……”
眼前人突然哭得厉害,说的话也让人听不懂,叶嫂嫂措手不及,只得搂着她安慰道:“好孩子,莫哭,莫哭了。”
她拿出帕巾,替年轻的姑娘拭去泪水,想了想说:“明日嫂嫂便让小一去县里张贴启事,寻你家里人,可好?”
陈麦边哭边摇头,回复她:“不用了……”
“为何?”见她拒绝,叶嫂嫂不解地问,“小麦姑娘,你离家这么久,想必你的父母也很焦急。既然你也如此思念你的母亲,又为何不愿寻亲呢?”
陈麦止住泪,但胸口还在因哭岔气而不停地抽抽着。她张开口,看向叶嫂嫂时却忽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罢了。”看到她为难的神情,叶嫂嫂也不再追问,“你既不愿意说,想必心中定有苦衷。待你何时想说了,嫂嫂再帮你也不迟。在此之前你只管好好地在这儿住着,缺什么跟嫂嫂说,嫂嫂给你买,想吃什么也只管开口,嫂嫂能做的也一定做给你吃。”
她轻拍着陈麦,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缓缓说道:“好孩子,你放心。嫂嫂虽然无法给你提供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也绝不会饿着你半分。”
陈麦破涕为笑,胡乱点头:“我不担心。在我看来,谈公子能成为这么优秀的人,绝对是您的功劳。”
听她提起谈忠信,叶嫂嫂细眉轻蹙,罕见地摇头,叹道:“小一这孩子,近来也不知怎么地,自从你二人上次从县城回来,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似乎有什么心事。”
她问:“小麦姑娘,你可知那日发生了何事?”
陈麦垂下眼,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摇头回道:“没什么特别的事。也许,谈公子是读书读累了,所以才会待在屋子里不出来。”
“小麦姑娘不了解他。”叶嫂嫂说,“小一向来是不会厌学的。他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敢同我讲,改日我定要……”
“不行!”生怕叶嫂嫂会发现什么,不等她说完,陈麦立刻从她怀中坐直,大声道。
她斩钉截铁的语气将叶嫂嫂吓了一跳,看向她:“小麦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激动?”
意识到刚才的失态,陈麦感到惶恐,可她又怕叶嫂嫂继续深究,于是找了个借口:“谈公子之所以闷闷不乐,其实……是因为他被先生训斥了。”
“被先生训斥?”
“对!”陈麦重重地点头,“先生教训的还不轻呢。”
“先生是如何教训他的?”
“先生大骂了他一顿,说他不懂礼教,而且还冥顽不灵,愚不可及!”
陈麦回想起谈忠信近几日魂不守舍的模样,愈发觉得自己没错,便绞尽脑汁想出适合的成语往他身上套,说到激动处还用力地点头以作附和。
可她说的这些话,叶嫂嫂一点都不信,看向她的目光也透露出一股深深地怀疑:“小一向来不会做错事,先生为何要训斥他?还说出如此严重的话?”
“这不怪谈公子。”陈麦转了转眼珠,嘴唇张合中,谎话信手拈来,“是我不小心闯进了书院,他……”
“他如何?”
清脆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说话之人伴着天边的斜阳,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她们,“姑娘倒是说一说,谈公子为何会因为‘你’闯进了书院而受到先生责骂?原本我还不信,如今我可是怀疑姑娘与谈公子之间的关系了。”
一阵压迫感袭来,让陈麦不得不抬头往上看。
方方正正的小院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人,层层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