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平时不太管我,一百多年里事也不多...但我记得帝君离任前有一次超度了大批亡魂,那件事后他常常往轮回台去,不久就隐退了。北帝大人,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亡魂?生死簿上可记载了?”谢樾越发疑惑,他熟览地府年志,怎不知道贺兰超度亡魂的事。
崔钰翻了翻确认道,“没记载,当时我问过帝君,帝君说,无名氏,何以为记?”
无名氏?贺兰这厮到底干了什么?改天得跑一趟上清宫了。谢樾琢磨着,黎金沅那一眼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听说近来阳世不太平?”既然想不明白,那便去找她。
“有些小鬼作乱,阴差们底下抱怨着不好抓呢。”
“走,小崔儿,咱亲自去抓!”
“......好。”崔钰应下,只是帝君能不叫她小崔儿吗?!
七月十七,卯时六刻,黎金沅已端正地站在太极殿外等待上朝,第一次上朝,她不免有些忐忑。
昨日发梦醒来,喉咙火烧般地干渴,她喝了好一壶冷茶,夜里睡不着,在脑海里演练了几遍原主上朝的细节,才堪睡去。至于梦中那个男子,她早已忘却脑后。
“黎将军,听闻你昨日身体抱恙,可有好好歇息?”
走到黎金沅身边,端着一张方正国字脸,身材矮小但劲瘦,左眉下有颗大痣,她瞧着应该是兵部尚书王汝川。
“本将军已无碍,多谢王尚书关怀。”黎金沅对着他微微颔首道。
“无事就好啊!先前与将军所说,北上之事,待会朝廷会有旨意。”
“好,有劳王尚书了。”
王尚书笑了笑,想起北戎之乱又痛心道,“北戎人,欺我边陲无辜百姓,实乃可恶,总有一天,大夏要把他们统统赶走!”
忧国忧民,一片肺腑,王尚书想必是个好人。黎金沅应了声是,瞧着时间到了,二人跟着其他臣子一起进殿。
“陛下驾到。”
“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黎金沅起身抬头,远远瞧见龙椅上的元启帝,年过半百,鬓边华发已生,眼神锐利,凭着帝王威仪,不怒自威。只是今年不知怎地突然沉迷修道,食了一些丹药,嘴唇有点发紫。
“多谢陛下。”
“众爱卿有本请奏。”
“臣兵部尚书王汝川有本请奏。”
“可是壬玉将军北上之事?”
“正是。”
“准。”
“陛下圣明。”
“壬玉将军,此次北上,辛苦你了。”
皇帝点名了,黎金沅惶恐道,“实属臣分内之事,称不得辛苦,陛下放心,臣必肝脑涂地。”
“好!黎爱卿乃我大夏一等的女子,赏。”
元启帝又命人将国库里那把传世断魂枪送至黎金沅府上,当真是无上殊荣。
“恭喜陛下,恭喜壬玉将军。”宁国侯爷谢云青驼着腰,颤颤巍巍地开口道。
什么风把年逾七十,只管击鼓作诗、饮酒闲钓的老侯爷吹来了?
皇帝挑眉,开口道:“老侯爷!今日怎上朝了?来人,给谢侯赐座。”
“多谢陛下。臣有事请求陛下。”
“何事?”
“哎,说来惭愧。我有一孙...孙...”老侯爷颤了颤,“被我儿遗弃民间,近日才找回。他在民间听闻壬玉将军事迹,十分仰慕,听闻将军此次北上,有心想一同前去勘察。老臣念其身世坎坷,又学得些许拳脚功夫,便答应他向陛下开口。”谢侯紧张地抚了抚白须,可不敢让谢樾当他孙子呐。
“壬玉将军意下如何?”念着老侯爷一片慈善之心,皇帝便询问黎金沅的意见。
黎金沅瞧着老侯爷面善,又听那人对民间熟悉,或可一用,便答道:“臣无异议,听陛下旨意。”
“那便让谢小公子准备,一同前去吧。”皇帝金口一开,事成了,老侯爷呼了口气,吹得白胡子都抖了抖。
“谢陛下,给将军添麻烦了,我那孙…孙儿还望将军多照拂一二。”
“侯爷客气了。”黎金沅摆摆手,心想…流落在外的孙子,想必吃了挺多苦,难得侯爷好心,一把年纪了,还肯为他求荫庇…殊不知老侯爷可是乐在其中呢。
“可把祖宗交待的事办妥了!”只见他心中暗喜,脸上也热闹,白眉飞扬,眼神放光,颇有兴致地听朝廷商量北上的事宜。
直到皇帝散朝后,老侯爷才回到侯府,一进门便屏退左右回到寝院,只见书案上有二人正在下棋,正是谢樾和崔钰。
二人与谢侯的缘分要追溯到五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