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贵妃受罚的消息传出时,晋王正在私置的小院里待客。
望京城是百年皇城,地皮是货真价实的寸土寸金,城中内三圈,俱是累世公卿之家,等闲人要在这里置办房产,无异于痴人说梦。外三圈就容易些,只要有钱,又有门路,总能找到些二手房。
当然了,如岳北安这般战功卓著的,圣上赏赐,也能在外三圈有个小宅子。
而像晋王这种,在内三圈自然是有自己的地产,不过要具备掩人耳目的功能,小院还是坐落在外三圈一处毫不起眼的地方。
虽然小院外面看起来灰头土脸,内里却打扮的十分豪华,即便达不到永宁侯府那一步一玉石的华丽,却也气派非凡。
院子的管家是跟了晋王多年的人,十分了解自家主子的脾性,他轻轻的敲了下门,待晋王说了声“进”,才推门进去。
进去了也没有再往前,一个眼神都没往房里乱飘,直接在门口跪下道:“启禀王爷,宫中传来消息,容贵妃被罚在毓粹宫内跪足一个时辰,圣上午休后也未再管,直接回了御书房。”
晋王轻笑出了声:“知道了,下去吧。”
管家又轻轻退出去,再仔细关好门。
房内,晋王心情好的简直要压不住上翘的嘴角,他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茶,赞了一声:“郡主妙计!”
晋王的客人,正是早上还被罚跪的李如卿。
她也抿了一口茶,回道:“还是晋王殿下时机拿捏的好,算好了时机引圣上过来。若非容贵妃自己露出把柄,圣上也不会如此罚她。”
晋王也得意的挑了挑眉,十分认同:“父皇虽对她宠爱有加,但对于后宫干政,向来不容,此番也是天助我也。”
李如卿撇了眼洋洋得意的晋王,内心嗤笑:天助?我记得上辈子,我还没嫁到东宫,你就死了。
“只是……本王有一事不明,为何郡主不喜太子?毕竟这太子妃之位……”
李如卿不无意外,她私下联络晋王,为的就是将她的婚事跟党争挂钩,容贵妃的愚蠢,加上晋王在旁推波助澜,圣上应当不会轻易将她指婚给太子或晋王了。
这不难看出来,晋王也明白,不过他自己是十分乐见其成,李家这一大助力,如果归于东宫,他还有什么可抗衡的机会。要不是圣上也不喜欢他娶郡主,他少不得也得争一番。
“我听闻,太子亲自去贺忘山府上守了一晚上灵。”
晋王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齐州一事,太子迁怒了郡主?”
李如卿又抿了一口茶,波澜不惊道:“太子痛失所爱,如何能不怒,我若嫁与太子,必然生不如死。”
晋王立刻义正言辞:“郡主放心,若太子为难,本王必定出手相助。你我在齐州共进退,在望京,自然也是如此!”
李如卿立刻挂上一幅感动不已的表情:“多谢晋王殿下出手相助!”
呵呵。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眼见时候不早,李如卿便告了退,随即从后门悄悄出去。
采薇正在隔壁的酒楼里打盹儿,正梦见要吃鸡腿,突然冲出来一条狗,一口叼起了她的鸡腿撒腿就跑……
“醒醒!醒醒!”
见采薇还在梦中,李冰无法,只好用力拿剑敲了一下采薇的手臂。
“啊!”采薇猛的惊醒,那狗子尽然咬人!
“小姐马上回来了。”李冰恢复了冰块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正从后门出来,进酒楼了。”
“哦哦。”采薇这才真正醒了过来,急忙打开厢房门。
正好李如卿走到了跟前,冷不丁见房门打开,采薇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像个小狗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采薇倒是机灵。”
只不过待她进来后,便像是累惨了般趴在桌子上,一声不吭,只闭着眼休息。
采薇还想上前,李冰却拉住了她,轻轻摇了摇头:小姐累了,让她歇歇。
是啊,一大早进宫,站了一个时辰,又跪了许久,出宫还得跟恶心的人虚与委蛇打交道,能不累么?
日头渐渐退了温度,悄悄下移。
李如卿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慢慢清醒了过来。
她趴在桌上竟然睡着了,采薇又悄悄叫了酒楼内的婆子,轻手轻脚的将她抱到榻上。
“怪不得能睡到日头西斜……”她嘟囔了一句,外面立刻响起脚步声,紧接着采薇走了进来,一脸紧张兮兮的瞧着她:“小姐,您醒啦?还累么?”
李如卿摇了摇头,睡了一觉,心情好了许多,她语气轻快道:“回府吧。”
采薇立马扶着李如卿起身,一边替小姐整理衣服一边絮叨:“小姐睡了一觉气色好了许多,先前您脸色苍白,奴婢担心死了。”
她手脚麻利的替李如卿整理完衣服,又细心的替李如卿整理发髻:“小姐再稍等片刻,奴婢给您梳好发髻,小李侍卫也在外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