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思思拿到大学毕业证的第二天就接到公司人事电话,通知她不用去上班。
是游成简出的手,田思思选择实习的公司没有事先跟他商量令他很不满,为此还曾训斥过她一顿,可她已经被录用,他也不好做得太过分。
三个月的实习期刚过,表现优异田思思以为转正一事顺理成章,谁知道游成简会突然来这么一手。
游成简,田思思至今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
田思思的母亲陈婉珍,与游成简的父亲游中岳是彼此的初恋,两人原本十分相爱,但出身福利院的陈婉珍注定不被游家接纳,陈婉如不堪重重压力,主动提出分手,而游中岳最终也因为家族责任娶了游成简的母亲邱佩瑶。
本来就这么各自安好也算圆满,奈何命运捉弄,田思思五岁那年,父母遭遇车祸双双去世,游中岳帮忙料理了后事,并且收养了她。
结果就是,游成简的母亲邱佩瑶反对不成一怒之下提出离婚,之后便独自一人带着游成简远走美国。
那一年,游成简十二岁。
四年前,游成简突然回国,并且在游中岳的一手安排下直接空降集团总部,成为他的接班人,大家都说,他到底是放不下游家偌大的家业;半年后,游成简以出色的能力做出一份相当漂亮的成绩,令公司上下心服口服,就在大家以为游中岳会渐渐退居幕后颐养天年之时,游中岳忽然倒下。
是肝癌,晚期,一直秘而不宣,一则不想引发公司变动;二则当时田思思正值高三最紧张的阶段,游中岳不想影响她心态。
他走得很安详,因为游成简答应他会照顾田思思。
田思思独自在房中哭了一夜,第二天毅然收拾行礼准备离开。
她已经计划好向学校申请延期一年上学,她要先挣够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
游成简阻止了她。
“我不会跟去世的人计较,也不会让去世的人不能瞑目。”
那天早上,她一打开房门就看见了站在走廊上的游成简。他早有预料似的,特意在那里等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半张脸都沉浸在一片阴影当中,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一手带大她的王姨也劝她:“你来这个家的时候还没有我大腿高,你那时不懂,可先生懂,他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这么做,既会让外人觉得先生冷酷无情,也会寒了先生的心。”
当晚,在酒店住了半年之久的游成简带着行李搬进了她所在的小西楼——清河别墅西边不起眼的一座小楼。
从此,两个本该形同陌路的人住在了同一屋檐之下。
游成简是个极度自律的人,作息规律,做事专注,有轻微洁癖,优点是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他对田思思只有两个要求:
第一: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家;
第二:健康地活着。
田思思不明白游成简为何会突然干涉自己的工作,在此之前,他从不过问自己的私事,甚至连多看自己一眼都觉得厌烦。
她决定与他开诚布公地聊,正好她也决定离开清河别墅自己生活。
“你以为毕业了就可以跟我划清界限吗?”游成简的反应比上次还要激烈,“在我答应我爸会永远照顾你的时候,就注定无论你走到哪里都必须归我管!”
田思思整个人都惊呆了,她以为叔叔的意思只是要他帮助自己顺利上完大学,现在,她大学毕业,没道理再赖着不走。
可是,盛怒之下的游成简根本听不进一句解释。
她本来打算跟游成简硬杠到底,结果王姨也跟着劝她,说游氏有那么多岗位供她选,她跑去外面上班会惹来非议。
没有人知道,游中岳并非以养父的身份收养田思思,田思思也一直称他为叔叔,他曾经说,田思思的母亲一定是爱极了她的父亲,所以才会放下自尊向他寻求帮助,如果让她叫自己爸爸,那无疑是在伤害她的母亲。
她一直都姓田,连户口本都没迁,她和游家没有任何法律关系,游家的一切也都与她无关。
田思思从未肖想过什么,但她也知道外面有多少人一直在看他们的笑话。
田思思只能妥协。
她的好朋友单圆听完她的抱怨,立刻怂恿她出来旅游,她不想待在家跟某人大眼瞪小眼,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在B市还能见到江月白。
一个小时前,她接到江月白的电话,江月白神神秘秘地问她在做什么,能否出来见个面。
一连几天特种兵式的旅游,单圆早支撑不住了,昨晚十点睡到今天上午十点都还没醒,田思思给她留了张字条就出去了。
地点约在酒店附近的咖啡厅,田思思直接走过来的,意外的却是江月白先到,刚推开玻璃门就看到江月白用力向她挥手。
她加快脚步走过去,刚一坐下,服务员就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