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我两个小时之后用餐。
“等等,”我叫住要退出书房的人,“林……”
“…晚餐的话,就在绾春侧厅用吧,现在到老宅了的所有人都要来。”
“是,我这就通知下去。”
老宅是分餐制,就餐的地方大中小,一座宅子能有十几个餐厅,最大的餐厅在我现在住的主宅,其次在绾春。
我快速的处理完工作,终于在钟声敲响之前从椅子上站起了身,静川已经在书房外敲门了。
“进。”
静川手里提着灯笼,这是往年留下来的规矩,庄园内晚上走路,无论如何都需要提灯,我年幼时会感到害怕,觉得黑暗里到处是眼睛,后来则是无感,可能是因为我年岁渐长,不再畏惧黑暗了。
又或者我已经成为了在黑暗里行走的一份子。
站在门口,静川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火折子点亮了灯笼,是黄纸蒙的灯笼,没有什么其他的花纹点在灯笼面上,灯光透出来也黄黄的,撒在走廊上,像是一点小的不能再小的月光。
“今天晚上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静川走在我前面,闻言点点头,大概是觉得我看不见,又转过头和我说:
“是,家主。”
“这样的时候就不必叫我家主了。”
静川没再说话,这种习惯她和林管家一起真是学了十成十的像,正当我觉得好气又好笑时,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小小的“嗯”。
半晌静川停下脚步,小心瞧着我,笑了笑,露出八颗整齐的牙齿,“那,小姐。”
左右是个没见过什么风雨的女孩子罢了。
我点头算作应答,主宅和绾春相离的并不远,我到的时候已有许多人站在座位旁边了,一眼望去都是正装:
“怎么吃个普通的晚饭还穿正装。”
我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抬手示意大家都坐下,“大家随意,只是吃个饭而已。”
没有人动。
静川为我拉开椅子,又开始准备碗筷刀叉,很安静,我坐在椅子上疑惑的抬头,没有一个人坐下。
“怎么不坐?”
没有人回答我,我疑心他们这样站着是想要站到地老天荒,所以当林管家过来问我要不要开始上菜的时候我说开始吧,“既然都不愿意坐,就站着吧。”
他们先前的不愿意或真心或假意,但现在是不能坐却是真的,我并不在乎,这绝非摆出来给他们看的姿态,没办法,要是每年都有同一批人这样闹,开始再惊世骇俗最后也会习惯的。
“静川,”最后一道甜品端上来的时候我擦了擦嘴,“远悠先生那边餐点送过去了么?”
得到否定回复后我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这道菜挺好的,等一下吩咐再做一道送过去吧,”看向还在站着的一众人,“那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的话就都散了吧。”
我没起身,只是如此说着,话音还没落下,就有人按耐不住,大喊一声:
“家主!”
是个很眼熟的女人,扑到我面前,要我主持公道,我问她是说的什么,女人哭哭啼啼的指着静川,又指了指站在最前面的男人:
“芦姝是我的女儿啊。”
芦姝是静川从前的名字,女儿?
啊,原来是林管家的那个远房亲戚啊。
我靠着椅子听着,静川站在我身后,我能感受到她的不安,桌下的手往后拍拍她的腿侧,她现在在老宅,我留她下,就会保她安心。
扑出来的女人哭喊的撕心裂肺,站着的男人不动如山,我看着那张扭曲的脸,听清楚了前因后果,女人想带静川回去,却看到男人把静川堵在墙角。
我摸了摸下巴,当真思考了一秒林管家有没有阻挡过她不要在我面前这样做,她自己又有没有想过这件事告到我面前的后果。
“他这样做,我们静川以后要怎么样才能嫁出去啊。”
我没接这句话,只觉得有些疲了,母亲?且不说事情真假,什么样的母亲会在这样大堂广众之下揭露女儿的伤疤,所以直接问她:
“那你想要怎么样呢?”
她要赔偿。
她的儿子要娶新妇,缺一条镶嵌着天然蓝宝石的项链。
“那怎么够。”
我撑着脑袋,垂眼看着地板,绾春夫人们管教下人们的地方,今天吃饭的这张餐桌尤其,地板时间久远,许久未曾有人居住,看起来竟然有些伤痕累累,我盯着不远处的某块地板:
“静川,今年绾春的地板要修整的时候,预算拔高一些吧。”
地板要看起来锃亮,大厅才会熠熠生辉,人就要管教,否则家族就会乱做烂麻,我点点头,又看向女人:
“按家法来罚吧。”
便罚了。
有人立刻将那个男人押下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