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叫大夫。”扯了扯苦涩的嘴角,我起身走了出去。正好撞上迎面走来的父亲,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大夫小厮。
“大夫,快……”父亲神色着急的越过了我,直奔床前。
我踉踉跄跄的避开了人群,看着床前一众忙碌的身影,只觉得眼里发酸,转身出了门。
抬眼便看见靠在走廊柱前的七缘。就如往常一样,远远的守着我,釉黑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怜儿的病,父亲忙里忙外的找了不少所谓的神医,日日药石成山。
直到那一日,母亲偷抹着泪找到我,二话不说便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不知所措的要拉她起来,她却坚定的推开了我的手。
只哭嗓着告诉我,“怜儿的病是个绝症,再不可伤心肺,不然药石罔顾……你帮帮她……”
所以母亲第一次跪在了我面前,为了怜儿。为了我这个不算嫡亲的妹妹。
也为的是能让我替这个妹妹嫁进夏侯府。
皆是满目荒唐。
我不能相信,也不敢不信,父亲他竟也是同意的。
“淼淼你是姐姐,为了这个家,只能委屈你了……”
我看着愁容满面的父亲一时间怔的说不出话,只有眼泪止不住的淌,打湿了胸前的衣衫,灰蒙蒙的天突然下起了雨,风一吹,冷入骨髓。
“可我也是你的女儿……我也才十六岁……”
我不知所措的流着泪,盼着父亲能够收回这个决定。
父亲看着我,轻轻抚上我的脸,用温凉的指尖拂去我满目泪痕。
“夫人上吊了!”
我看着父亲心疼的抱着母亲哭泣,时间一恍,我仿佛又看到幼时母亲走的那一刻,父亲也是这样哭的泣不成声。
是啊,我都快忘了……母亲她早就走了,我叫了十年的母亲,本就不是我的生母。
突如其来的一道惊雷,把天空撕了一道口子。所有人都忙碌的归置好东西,紧闭上房门。
广陵的雨就这样下了一天一夜。
春分这天,我坐在火红的轿銮里,泪水打湿了胸前的衣衫,贴着皮肤凉透进心里。
没有锣鼓喧天的热闹,也没有络绎不绝的宾客。只有一顶大红花轿抬进了夏侯府偏院,目光所及处皆是一派刺眼的红。
我坐在床沿,捏着手里的药粉微微啜泣。
不一会儿屋外便传来了脚步声,我慌忙将手里的药粉塞进了腰间的香囊里。
听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渐近,我小心翼翼的屏着呼吸,手心手背涔涔是汗。
下一刻眼前一晃,盖头已被一把扯下。
我埋着头不敢与他对视,身前之人二话不说就把我往床上一推。
后背被猛地一磕,疼得我泛出了泪。我忍着眼泪挣扎起身,他已欺身压了过来。
我慌乱对上了那双雄鹰般的眸子,这已是第二次见他,夏侯渊。
幼时,见过这位西城将军的英勇凯旋。常年习武之人,相貌和同龄人相比年轻了许多。
夏侯渊皱着眉头将我浑身上下扫了一遍,突然冷笑了一声,“姜老头这是想偷天换日啊!”
我忍着心中慌乱,笑着看他,嘴角却忍不住的颤动。
“将军要的不过是一个妾,不一定非要冠上姜家的姓。”
听到这话,他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眸子,又肆意的将我打量了一番,“怎么,姜子元什么人都往夏侯府送?”
我故作镇定,连忙起了身朝他俯拜道:“姜子元长女姜淼淼,见过将军。”
“长女……”
说着只听他冷嗤了一声,“姜子元这算是弃大保小。”
听到这话,我心里就像被刀了绞一下。“弃......”多讽刺的字眼,可却一语中的。
夏侯渊探身附在了我耳边:“你很聪明,就是不知道这份聪明能不能帮你受的了本将的恩赐。”
话音一落,他便一把抓过我的手腕,将我翻身压在身下。
我没有反抗,眼底故作平静的看着他,“将军还没喝交杯酒呢。”
夏侯渊有些诧异,倒是停了手中动作,起身理了理衣袍,走到桌前坐下。
他指尖戏味的敲了敲桌面,“好,就陪你玩玩。”
夜里很凉,吹了些风,将院里梧桐叶子的清涩味儿吹进了屋里,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竖日醒来时,夏侯渊已不在屋内。
我掀开被褥,看着身下那抹原封不动的猩红,才长长舒了口气。
手臂的伤口还有些胀痛。许是昨晚受了风,脑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便又睡了过去,这一觉便睡到了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