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佯装怒嗔:“你既答应我的要求在没完成之前我们的口头契约还在,作为雇主难道不可以为保障契约顺利完成提供一点帮助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一时情急连忙抬头想向她解释,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愣在原地,失神地看着眼前的人。
她穿得端庄得体,并不像下面那些人一样轻溥,眼里感觉有余怒未散,更多的像是好整以暇地看戏。上次她戴着帷帽没有看到她的面容,直到此刻他才知晓原来他也可以是个登徒子。
“诶,哪有这样看人家姑娘的!”一旁的鸢儿出声。
闻言乔生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颊面红透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不知该先道歉还是转身离开。
芙蓉轻笑,不但不替他解围反而火上浇油地点穿他,调侃问道:“是言过其实还是名副其实?”
鸢儿一听扑嗤笑出了声,没看到人家公子已经是烧红了的铁,姑娘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生听到她的话很是懊恼当日的狂论,更多的是恨自己这般肤浅,口口声声说不看皮囊,却被她的美色所击。
芙蓉询问的目光看向他,避无可避的他只得嗫嚅道:“名,名副……其实……”,说完觉得不妥又支吾说,“对……不起,我我……不管是以前还是、刚刚,都向姑娘说声‘对不起’。”
“乔公子为何要道歉,刚刚?”芙蓉恍然大悟道,“莫不是公子跟那些人一样心怀叵测?”
“不不不,不是的!我,我……”他支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作一深揖,惭愧道,“对不起,就此告辞。”
说完立马转身离开,才刚走出一步,芙蓉叫住了他,得逞的笑怎么也压不住,与鸢儿对视笑一阵后才得意问道:“不逗公子了,刚刚算不算小惩大戒?”
乔生叹了一口气,这辈子的难堪怕是都用在这里了。没想到那个在世人面前冷漠的人竟是这般调皮,自嘲一笑,附和道:“算,算。”
芙蓉笑意渐深,看向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些。
乔生的目光同样带有些许陶醉之意,倏地想起刚刚的窘意,连忙移开目光,心却如泼浪鼓一样响个不停。
鸢儿在他俩之间看过来看过去,旋即轻咳出声,提示道:“姑娘,还未给公子上茶呢,是喝什么茶水?”
芙蓉收回眼神,大方问道:“不知湖州的顾渚紫笋公子可否喜欢?”
鸢儿惊讶,居然不是借口没茶赶人走,而是留他喝她最喜欢喝的茶。
“正是在下所好,谢姑娘款待。”乔生微微躬身。
“是吗,我也喜欢。公子请坐,不如我献丑一曲为公子喝茶助兴?”
乔生笑言:“只听过喝酒助兴还从未听过喝茶助兴,有劳姑娘了。”
俄倾,鸢儿上了茶,芙蓉走至古琴前坐下,伸出玉手调拭琴弦后便弹了起来。如玉珠落盘清泉击石般的琴音倾泄而出。明明是略带幽怨的曲音,乔生却在这首曲音里听到她的欢快、她的孤高以及她的洒脱。
渐渐地乔生的眼神越来越沉迷其中,直到再也看不到别的事物……
***
茑声渐老,嫩蝉初噪。是夜,雨前征兆,天气闷热异常。前院灯红酒绿,靡靡生堕,芙蓉无需如她们那般揽客,独自一人到后院纳凉。
说是不在乎容貌,可是有时她不得不庆幸自己有别人无法代替的东西,才能让她于这淤泥中仍有一方净地。
京城的初夏只要不是蓄雨就不热,晴了多日,这场雨终究要来了。此时大堂正忙,所有人都去忙了,后院出奇的静。
望着地上瘦长的黑影,轻笑出声,她和影儿两个非但没有孤寂之感,颇有种唯我独尊的狂妄,做一做这一方后院里掌管黑夜的神。
赏兴愈发的浓,便沿着院子一路寻猎,看景乘风。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异响,静谧的夜里吓了她一跳。
探头看去只见一团大大的黑影匍匐地上,矮丛旁一个人蹲在那里,喉间发出异响。这声音不像人的抽泣,倒有点像小兽的呜咽。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哭?”她走过去询问那人。越到前方时看清她的脸心里咯登一下,连忙掩饰她被吓着的样子。
那人看到她后明显惊讶了一瞬,随后侧身,不让她看到她的样子,没有出声,只是头垂得更低。
芙蓉有些尴尬,解释道:“我,我来透气,没想到这里有人,一时不察。你怎么啦,可以跟我说说吗?”
这个对她来说如大象般的女子瞥了她一眼后又垂下头不理人了。她蹲在那里似一座小山,粗臂耷拉垂下,头因为肚子的原因无法抵在双膝上转而埋在胸前。
芙蓉对她的无礼也不计较,挨着她坐了下来,朝她笑道:“你那样蹲着太费力了,不如像我这样坐在地上会好点。我也差一个伴,不如一起吹吹风。”
她犹豫了一瞬也学着芙蓉的样子动作缓慢地坐了下来,还顺便挪